第48章 深夜相伴(1 / 2)

一剑霜寒 语笑阑珊 3737 字 3个月前

他说得合情合理,态度也恳切, 云倚风却摇头“风雨门既接了生意, 就不会隐瞒任何消息。”

江凌飞用衣袖擦干净一块巨石, 将人强拉过来坐下, 耐心道“这不是一般的生意, 而是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王爷既将此案托付给了云门主, 那就说明他早已将你当成了自家兄弟, 还有老太妃, 在书信里也将门主夸得天花乱坠, 还有老吴、小林子、甚至飞霜蛟”他伸手指着不远处的银白大马, “上回我只是想靠近,就被它活生生踢断了肋骨, 可对门主却亲昵得很。”

云倚风道“所以”

“所以在自家兄弟的安危面前, 风雨门的原则是不是就能稍微放一放”江凌飞按住他的肩膀,“算我求你。”

云倚风反问“那假如提前开闸一事,的确是皇上做的呢”

江凌飞有些吃惊“王爷当真在怀疑皇上”

“不知道, 但王爷一直在查许家父子, 在皇上看来,就是在查白河往事。”云倚风拨开他的手,“已经沾了满身污水,与其遮遮掩掩, 倒不如敞开说话,省得将来又生变故。”

江凌飞还想说什么, 飞霜蛟却已经撒欢跑了过来,四蹄“咚咚”踩着山石,宛若巨兽狂奔。

肋骨再度隐隐作痛,他及时后退两步,眼睁睁看着云倚风翻身上马。

“走”

此时阳光正似碎金,春意盎然的山间,银白神驹身形似龙,带起一路滚滚烟尘。

江凌飞无奈,屈起手指打了个呼哨。

不多时,从密林中“哒哒”跑出另一匹大马,鬓毛卷曲棕红,双目上挑似凤,肌肉线条如一把紧绷而又优美的弓。

“走吧,小红。”他拍拍“老相好”的屁股,头疼道,我们也去望星城”

烈焰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

像飓风中燃烧的一道火。

望星城中。

十八山庄已经被官府贴上了封条,许家众人也被悉数收押,等着审问后再做发落。而直到这时,那群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少爷小姐们,才惊慌失措地意识到,或许爷爷与父辈的发家史并不干净某些从未被示人的秘密,甚至有可能会株连全族。

张孤鹤虽不知其中内情,却也清楚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既然王爷已将案子接了过去,那就说明事关重大,甚至有可能牵涉到皇家,往后也无需自己再查什么。换言之,对于望星城的官员与百姓来说,这一页已翻篇了,就算十八山庄的没落会带来一些小问题比如善堂老人的赡养费该由谁出,再比如修了一半的仓桥,也挺让官府忧心,但总归不会对百姓的生活产生太大影响。至于那些充斥在酒楼与茶肆中的流言,别看此时沸沸扬扬,再过一阵子、再过一两年,也就该忘得差不多了。

毕竟再精彩的故事,也比不过实实在在的日子,谁又能一天到晚惦记别人家的事呢

所以头疼的只有季燕然。

侍卫已经达成默契,若非必要,谁都别去招惹王爷。连老吴的唠叨也少了许多,林影更是后悔万分,为何自己放着好好的王城不待,偏偏要自告奋勇跑来望星城,无事可做就罢了,还要天天小心谨慎,连大气都不敢出,跟只耗子似的,快要憋出满身毛病。

灵星儿端着托盘在外头“王爷,你在忙吗”

季燕然放下书册“进来。”

“王爷。”灵星儿用肩膀推开门,“我刚煮了冰糖雪梨,能润润嗓子。”

季燕然咳嗽“多谢。”

灵星儿把勺子递给他,自己趴在一边打呵欠。季燕然见状道“回去歇着吧。”

“不行,我得看着王爷吃完,否则没法向门主交代。”灵星儿催促,“快点吃。”

她娇憨纯真,无论是关心起暗恋的师兄,还是关心起位高权重的王爷,都是一样的蛮横又理直气壮。季燕然笑着摇头,心想,还真是某人亲手教出来的弟子。

窗外“磕哒”一声,像是有人影闪过。灵星儿警觉地站起身,手心滑落匕首,却被季燕然用眼神制止。

“坐吧,没事。”他说,“是只猴子。”

灵星儿一愣“啊”

云倚风把飞霜蛟拴回马厩,又吩咐老张添满最好的草料,刚打算往楼上走,就被江凌飞一把扯了下来,如同绑匪挟持一般,二话不说架着便跑,就差拿一把长刀抵后背。

“千万别去”

“为何”

这还能有为何江凌飞实在按捺不住心间喜悦,恨不得落下泪来,不容易啊,打了这么多年光棍,房中终于出现了姑娘,还是个漂亮的姑娘也不用等着回王城了,明日就很好,黄道吉日,宜婚嫁,宜婚嫁,宜婚嫁,实不相瞒,我已经想好了孩子的名字。

云倚风顿住脚步“你是说星儿吗”

“那漂亮姐姐叫星儿”江凌飞猛烈一拍他的肩膀,又抓住摇晃两下,“好听”

云倚风“”

云倚风道“此事说来话长,不如你先去问问老吴。”

“我懂,办喜事得靠老吴。”江凌飞将包袱塞进云倚风怀中,眉飞色舞,“你且等着,我这就去”

他跑得飞快,看起来的确如老太妃先前所言,王府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已经为萧王殿下的终身大事愁秃了头。

待云倚风上楼时,灵星儿已经收拾好了食盒,出门前又在他耳边小声道“王爷这两日染了风寒,也没怎么睡好。”

季燕然咳嗽两声“你是同凌飞一起回来的”

“在水井口镇时遇到了江兄。”云倚风给自己倒了杯水,“我们在那里寻到了一位老人,他似乎对当年的事情很清楚,说曾在无意中偷听到了邢丞相与人交谈,说已经接到了上头的命令,要提前开闸。”

季燕然皱起眉。

“能命令邢大人的上头,只有先皇、皇上,或者是他暗通敌国、另有其主。”云倚风道,“不过这一路上,江兄同我说了不少朝廷中事,他不认为会是最后一种可能。”

季燕然叹气“我也不认为。”

那似乎就只剩下了先皇与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