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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n江dufa·唯一正版]

霍斯呦的语气几乎是竭斯底里的。

在回到病房之后,祁六笙还没有缓下一口气，便听见霍斯呦这般对他说道。

他浑身一震,听着她语气里的剧痛,心里茫然地想：他怎么将她逼成了这样？

顾不得脚上传来的钝痛,搂紧了她，“对不起。”

他说了这句话之后便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一些什么，只是伸手摸了摸她平坦的肚子,“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自私,强迫你做出那样的决定。”

祁六笙真的是深深后悔，如果当时霍斯呦情绪再一激动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的话，他会恨自己一辈子。

“阿笙。”霍斯呦的情绪还没有恢复过来，整个人仍旧呆呆的，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

方才眼前血红色的一幕还在她面前显现，还有那手术室里传出来的“大出血”的消息，而让她整个人如坐针毡。

她是一刻都不想呆在那里,但是手上却像是生了根，半步都移动不了。

她不知道该怎样逃离那里,她甚至在想象自己如果变成她们那样，她会怎么样,她是不是要死了？和她肚子里的生命一起死掉。

她不敢想下去，但是那样的猜想却一直在脑海里徘徊,挥之不去。

“呦呦,我们结婚吧。”祁六笙不知道该怎样给予她安全感,一直以来他都没有给过她安全感，她现在既然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那么，无论于她而言还是于他而言，很理所当然地结婚，共同组建一个家庭。

前提是，她还能接受他。

“你是不是又在骗我？”霍斯呦抬头怔怔地看着他，难以想象“我们结婚吧”这几个字是从他口里说出来。

因为，他的性格是怎么样她最清楚不过了。

“不是。呦呦，我是说真的，字字句句真实。”祁六笙觉得自己做出这样的保证真的好可悲，而且他还不能获得她的信任，只得握紧了她的手，用力握着，“我是说真的。”

霍斯呦紧紧地盯着他，似乎在思量他话里的真实性，当她听见他说“我们结婚吧”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内心是震动的，方才激动害怕的情绪还没有过去，现在他又突然给她这般巨大的冲击，她觉得她自己接受不来。

她闭了闭眼睛，硬是将自己心里那些负面的情绪压下去，压下心里的不适和焦躁，再次睁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那不行——”

祁六笙于一瞬心脏被抽紧，瞳孔缩了缩，果然是……

“你这个求婚太儿戏了。”

她又于下一刻补充道。

此时此刻她其实很想哭，整个人都是混沌的，都说戏如人生，人生如戏，她在戏里可以三秒入戏，然而在现实呢？就算能将自己的情绪剖开成两面，她还是止不住地恍惚和茫然。

她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是不是又在骗她，为了孩子为了她的身体，而不是爱她。

祁六笙也低着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缓缓掠过她面上一丝一毫的表情，仿佛在断定她说的是真是假。

这样的互相猜测真是痛苦，他原意并非是想让她加重负担，而是……想让她好好地相信自己。

相信他真的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待她，不再推开她。

然而演多了“狼来了”，总会遭到报应的。

祁六笙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刚刚实在是太急了，以至于现在又让她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

自以为自己经历过生死会变得很通透，可是在遇到大事上还是差得一塌糊涂。

他不再多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霍斯呦觉着他又想逃避，几乎是卑微地拉住他的手，她握得用力且颤抖，“你又想走了？刚刚说过的话都是假的吗？”

她放不下他，她始终是放不下他，就好像是一个坚持已久的习惯，坚持久了放弃的时候就会受尽锥心之痛——

那可是她的努力她的心血，也是她最喜欢的人啊。

“我……”祁六笙不是真的要走，他只是想拿点热水给她擦擦脸擦擦手，然而话锋一转，再次问道：“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承认刚才那句话问出来的时候有三分是冲动三分是坚决余下四分是焦灼，任何一个人看见那样的情景，稍微有些良知的，都知道那意味着一些什么。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居然将霍斯呦逼成这样子，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认为霍斯呦只是觉得他这样和她性格截然不同的人只是好玩儿而已，一时半刻感到新鲜，时间久了就不会再记得了。

可是她的执着和坚持让他感到吃惊，甚至是不可思议。

因为，她本身是一个爱好新奇的人，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兴趣，几个月前她很可能喜欢这个牌子的东西，几个月后她会迫不及待地换新了。

然而她在对待他的态度上认真到难以置信。

有很多很多次，他都要说服自己放下一切和她在一起了。

可是身体上的疼痛却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命不久矣。不要再祸害到别人了。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不对生命产生期待了，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在药物的作用下练就出一副铁石心肠了，但是到头来还是被她打败。

所做过的挣扎全都徒劳。

既然这样，他再逃避也没有用了。

他只能安然接受，甘之如饴。

“祁六笙，有时候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我相信你的时候你却骗我，现在我不相信你了，他又回头来给我作出承诺。”

“我是一个成年人，一个有健全思想和行动思考能力的成年人，而不是三岁小孩，有一刻我真的很想放弃。”

“可你又回过头来握住我的手，告诉我你可以照顾我一生一世，我真的会当真的，我是真的会当真的。”

她说着终于忍不住哭出来，但仍旧死死握住他的手不放松，灼烫的眼泪落到他的手背上，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祁六笙心里沉痛，伸手抹她的泪水，他坐到了床上，动作缓慢且很轻柔地将她搂入怀里，他知道此刻他是幸运的，她肯愿意跟他说这些，就证明她并没有真的放弃她。

她真的很勇敢，是他配不上她。以前还可耻地说要让她一辈子都快乐。

霍斯呦不知道哭了多久，似乎要将眼里的泪水都流干，将体内的负面情绪都宣泄出来，她才会再次恢复回原来的自己。

祁六笙一直轻拍她的后背，给予她无声的安慰，他此时此刻无法做什么，只能任由她哭泣。

歇了很久，她终于累了，头脑也有些浑噩，他将她放到床上，拿来热毛巾给她敷脸。

再次离开的时候她猝不及防地握住他的手，眼神迷离又茫然，“阿笙你又要走了？你是不是想像苏砚那个渣男那样不要我？”

祁六笙心中一顿，无声无息地再次盯紧了她，似乎在等她的下文。

霍斯呦的情绪似乎稍微有所回转，一直陷于猜忌和伤痛里也不是一件有益的事情。

可是刚刚在流产室那里看到的情景让她又翻出了一件旧事。

她坐了起来，示意他也坐下，仍然握住他的手，可是眼神却有所放空，声音也透出疲惫。但是冷。

“刚刚我真的是很害怕。”

“很早之前我有陪过洛宁去小诊所里堕胎，那时才高一，你们还没有来我们家，她那时候还是和苏砚在一起的，偷尝禁果之后却是意外怀孕。洛宁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就被苏砚这个人渣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