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改错字)(1 / 2)

我妻福星高照 灰蓝 4246 字 2个月前

弟子殿试文章做得不错,李望宗确实高兴。

有一句话他没在封恒面前说, 怕他猜错了叫他空欢喜一趟。

皇上性子素来护短, 要是这一回没有再比封恒出采的, 封恒这回名次应当是不错的。

送走封恒后, 李望宗便去了李老太太的正院。李老太太桌子上正好摆了两个大坛子, 坛口岔开, 一个丫鬟正用酒勺伸进去。

他随口问了两句, 才知道这是封恒方才请安时送过来的。李老太太摇头笑道“说是蕙心上回在船上存了些湖心水,放了几个月终于能喝,趁着这几日有喜事,给我送两坛煎茶用。”

这应当是她这辈子收过的最简薄的礼物,刚才她看着两个大大的瓮子, 还以为宋师竹给她送酒呢, 不料却是两坛湖水,李老太如今还是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也能看出宋师竹确实没把他们家当外人。

李望宗一听,便起兴致了, 让人取了他珍藏的茶叶过来泡茶,茶叶的清香带着几丝甘甜, 缓缓落入肺腑,品完一小杯, 李望宗才犹豫问“这是咱们家的手法”

李老太太笑“先前家里下人感念她的心意,在船上教她的。”凡是大户人家都有些不传之秘,不过存水法在李家却算不得什么秘密, 李望宗自个在外头,一个兴起还会当众教人。

“为善者,天报之以福。”李望宗摸了摸胡须,说完这句话后,素来严肃的面容也露出一丝笑意,

李老太太听在耳里,心里便是一动。

听母亲问起,李望宗摸了摸胡子“确实有缘故。”他先前收封恒为徒,除了他救了自家子侄一命,还因着他的人品才华皆都出众。

可凡事太过,也实在让他不知道怎么说。刚才他点评完文章后还没高兴完,封恒后一句便坦率承认了文里的观点得有一大半出自宋师竹的启发。

李望宗素来欣赏女弟子,也承认女弟子某些方面的才华确实出类拔萃,可当时他心里却是一种类似于一种“调教了一年多的入室弟子在科举文章上居然比不过一个放养的女徒弟”的挫败,实在让他无言以对。

李老太太看出了儿子的纠结,笑道“为人夫者,要是连承认妻子才华的心胸都没有,这种心性也不会得你喜欢。”

李望宗摇头道“事关殿试”要是让人知道,肯定会觉得封恒以前的成绩都是划水。

李老太太笑“又不是外人,你也不会往外说。”况且妻子比丈夫出色,这种事也没什么不好接受的。见李望宗还是摇头,便道“你这种想法,要是被太后知道了,太后肯定要召你过去说话。”

章太后一向便不觉得女子比男子差,当时就是因着李老太太和章太后观点投契,李望宗才能一路当着高玉珩的老师。

只是李老太太一提起章太后,李望宗面色便黑起来,章太后点名要李随玉进宫的事,他这两日才知道,他李家立世,一向靠的是家里子弟勤勉努力,靠的是为天下百姓鞠躬尽瘁的忠诚良心,却不代表他要把孙女送进宫,背上外戚的名头。

李老太太先是看了丫鬟,等丫鬟都出去后,才道“宫中有意,咱们也不能如何。”这门亲事,章太后早在前几年就跟她说过,否则李随玉不会拖到现在还未订亲。

李老太太自认了解太后,章太后前几年提了一回后,便一直没有再开口,应当就是想做两手准备,没曾想皇上登基后,那些臣子虽然忠于正统,骨头却一直硬得不行。

其实这也是当年开朝时的遗祸了。当年立国,太祖依仗江南士绅支持,导致军中将领大半是江南子弟,现在的内阁臣子也几乎出自江南道,合从连衡,利益一致,否则皇上刚登基那会儿,也不会寸步难行。

太后想来也是没办法才会重提这件事。

后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皇上两年前能顺利登基,依仗的就是嫡子身份,可惜皇上向来有些弱症,章太后不得不多做防患。否则拿后位离间阁老,大小也能帮皇上争取一些权柄。

李老太太说着便叹了一声。

李望宗摇头道“可总得问问隨玉的想法。”就算他不常见孙女,也知道李随玉的性子应当是不乐意进宫的。

李老太太道“你想想先前你被贬出京的事,要是皇上一直没能掌权,我看你这个太傅,再过两年就得成为无爪太傅了。到时候隨玉就算嫁给别人,也落不着什么好。”

要是他们家是小门小户,李老太太当然愿意为曾孙女寻一个如意郎君,可惜他们家和皇家牵系太深了。

李老太太一点一点剥丝抽茧和儿子摊开说,她心知肚明,儿子不是想不明白这些,只是心怀歉疚罢了。

李老太太自己何尝不是觉得对不起孙女,因着对李随玉的这一丝愧疚,她在选秀宣布前一直想要好好补偿孙女,这一日宋师竹让人过来邀请她一块去看新科进士游街,李老太太便代她答应了。

许是殿试当日紧张过头,宋师竹这几日反倒镇定下来。

十月初三一大早,封恒三人早早便换了进士袍服进皇宫。宋师竹冯氏几人也是收拾了一下,便出发去了花莲斋。上回花莲斋老板许诺过要给会元免单三回,宋师竹一直记着这个事,这回提前两日便让人去上花莲斋订了包厢。

花莲斋老板极守信用,不仅给他们留了一间视野极好的临窗厢房,室内摆置明显也比上一回提高了一个档次,茶具摆置上都是以金桂为主题。

宋师竹一进门便看到屏风上绣了“状元之才”四个字,心里顿时乐了起来,只觉得这意头真好。

此时厢房的轩窗大敞,还没游街,外头已是喧闹非常,嬉闹说笑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比起上一回贡士张榜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魏姨母看着案桌上花莲斋种种招牌点心,爽朗笑道“今日可沾了外甥的光。”酒楼老板能安排得这般周全,足可见封恒这一回的夺冠呼声有多高。妹妹在丰华县里拉拔三个孩子守寡多年,总算是熬出来了。

家里在京城统共就这么几门亲戚,宋师竹除了给李家下了帖子外,还邀请魏姨母前来。说起来,今日来的人有一个让她十分意外,陪李随玉出门的人居然是韩氏。

宋师竹当时看见她时心里还嘀咕了一回,不过想着今日是大好日子,才强忍住了。她对着魏姨母笑道“姨母可别这么说,要是表哥带您过来,老板肯定更殷勤。”魏琛可是锦衣卫呢。只要披上他那身虎皮,谁敢不敬。

魏姨母却摇头道“你们那个表哥除了当值就是在家,想让他出门一回,等我七老八十再说。”她对着冯氏道“这一点,我的福气就不如你了,二郎当真是好样的。”

宋家是外甥的妻家,打从宋文朔一房上京,两家人便有些往来,魏姨母和冯氏也是相熟的。

冯氏笑道“二郎那孩子也就是平时刻苦了些,魏琛侄儿年少有为,还是姐姐福气好。”

两人你来我往互夸了几句儿子,魏姨母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宋家事的,此时心里便觉得,冯氏的性子比之先前疏朗了几分,说话也没那么尖锐。

韩氏突然插了一句道“两位夫人都是有福气的,宋二公子和魏大人都是可造之材,以后都能为家里争光添彩。”

魏姨母跟韩氏不熟,便笑道“承二少奶奶吉言了。”

宋师竹和李随玉的位置在临窗的桌边,她正勾头往窗外看,听到韩氏示好的话,实在没忍住看向李随玉。这个姑娘不动声色地拉过她的手,在她掌心写了个“宁”字,又笑道“新科进士们游街且得等到午时呢,宋姐姐先别那么紧张。”

宋师竹立刻秒懂,她上回去李家时就听李家下人说过,宁氏如今还关在内院祠堂,李老太太心性刚硬坚定,从六月初到现在,无论宁二夫人怎么上门哀求,就是一句话,若是不服李家管教,便把闺女带回家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