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当局者清。(2 / 2)

合法违章 罗再说 5822 字 2个月前

风堂脚下没站稳,手肘撑住桌面,咣当一声摔碎瓶洋酒,身边惊呼四起。

人群像天女散的花儿般惊散开,腿上沾了酒的刚想发作,一看到是风堂又闭了声。风堂垂着头很小声说了句“抱歉”,也不所谓又没有人听得见,扶着桌站起身,糊着酒水的手掌往纸巾一蹭,管他妈的……摔了就摔了。

封路凛吼道:“你在做什么!”

风堂脑子没转过来,还以为他在说第一个事儿,咬牙骂他:“我就问问……你凶个屁啊。”

那边封路凛打电话过来没几分钟,这边岑七也喝得差不多了。一群公子哥正吆喝喊着散场,各回各家。有的搂了包房公主直接上楼找地儿。那个夏一跳也在,正缩在角落跟男公关一杯杯地摇骰,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岑七没瞧见风堂还在接电话,晕乎乎地伸手往他脖颈上一勾:“堂……堂少,你回去吗”

两人电话还通着,封路凛顿时愣住。

不过这声音……他怎么听怎么耳熟。

“回去……”

风堂说完,笑起来,“回去一个人睡,不行。我不回去。”

这句话刚落音,封路凛掀被子站起身,刚抓过车钥匙,电话就被占了线。拿起来一看是队里座机打过来的,他没办法不接。

电话一通,那边小白紧张得很:“凛队,那个,小唐值班晕倒了,喊了两个同事带着去医院,我们这儿缺人……你看,明天的调休给你安排到后天行吗”

白仰月琢磨来琢磨去,这种事儿只有给封路凛打电话。都凌晨几点了,才下班,又要回来加班,真特么折磨人!

封路凛深吸一口气,“行,我马上到。”

他嘴上咬着睡衣衣摆,单手把短袖脱掉甩在床上,喉结处莫名旧伤复发,疼得他有些难受。封路凛拉过衣架上挂得整整齐齐的警服,叠好后揣纸袋里,决定等会儿去队里换。

临走时他点了根烟,吸了两口杵阳台上扔缸里。给封万刚的助理打了个电话。

“明叔,你那儿有中`航的电话么柳董事长身边人的。”

助理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随时待命,一听是封路凛还有点儿惊讶。

这局`长公子算他小半个上级,平时极少联系,多大个事儿才能让他大半夜打电话过来

像封万刚这种市级公`安系统的领导,除非有案件或指示,平时跟其他区的交集并不太多。如果风平浪静,一年到头可能就见个几次,更别说封路凛一个新人。

甚至有些高层,封路凛都还没见过面。

电话没几分钟就发过来了,是柳历珠司机和区秘书的电话。封路凛握着手机发了会儿愣,又给明叔回了话,说还得麻烦您联系一下。

他点开明叔微信,把风堂所在的地址转发过去。

手指再往下滑,点开一个对话框,备注是“夏三儿”。

封路凛发了条消息过去:谢了兄弟,帮我看着点儿他。

夏三儿:哇

夏三儿:七爷搂上去了

夏三儿:我看不清!!!!太黑,好像还亲上去了

封路凛看着手机,有点愣。夏一跳的消息还在没命地往外蹦。

夏三儿:凛哥你咋看上他了我虽然也才来市里,但真的听说他很乱

夏三儿:哦,今天还有个他的小情人在

他手机又一震,一张照片发了过来。

图上包间里很暗,看不太清楚人。

有道赤红的映射光刚好扫过风堂的脸,隐约能见着他的鼻尖,唇形,下颚。

那光打得柔和,风堂像正被一抹郎窑红涂过。

照片上风堂嘴角带笑,手臂被一个白净的男人拉着。风衣外套敞开半边,真是好快活。

下一秒,窗边猛地一声脆响。

封路凛的手机直接摔在了床脚,半边机身躺在地毯外,四周空气瞬间变得沉闷无比。

他发泄完毕,仰面躺着,双眼蓦然睁开,周遭都黑漆漆的。寂静无声的环境,压得他心里难受。

这种陌生的刺痛感……

从心脏起跑,再席卷过全身。

没见过,他就没见识过风堂这样的。

明明言语带笑,处处都乖,转背能搂好多人,上好多车。

封路凛已经说不清他现在对风堂什么感觉,好像已经从最开始的“逗”,变得有了莫名的占有欲。

两年前,他就放过风堂一马。

这次无论如何,他都得牢牢把这浪子给抓个猛回头。

死寂过后,手机又在床下艰难地震动起来,封路凛抬眼去瞄。

是明叔发来一条消息:通知了风家司机,已经进去找风堂了。

封路凛两个字儿利索地回:有劳。

手机又震,封路凛拿过来划开,白仰月在那边声儿弱弱地:“凛队,你在路上了吗”

“二十分钟到。”

封路凛张张嘴,那句“在”字说不出口,安排完暂时轮岗就挂了电话。他平时最讨厌迟到的人,没想过有一天也会因为私事耽误到加班。

其实风堂被拍到那张时,旁边来拉他的男人就是小南河。好久没怎么联系,今天让岑七带的人顺便捎过来,“雇主”和“少爷”一碰上,倒是吸引包间内不少眼球。风堂当众不好发作,但所有人都知道风堂这几年清心寡欲,早把这些个“情人”给断了干净,旧主新主一碰上,都想看热闹。

风堂自然不遂他们的愿。

更何况他和南河之间本也没什么感情,不过是曾经拿钱搞暧昧,消遣寂寞罢了。偶尔凑近了咬个耳朵,风堂侧过脖子,连草莓都不让人种。

南河的新欢是个富二代,丝毫不介意风堂也在场。抱着手臂看好戏,不敢去挑衅风堂,反倒端了酒去旁边打斯诺克,说给点儿空间。大家一片拍手叫好。

旁边有人议论,说这人啊都薄情,一碰到点儿丢脸的就能多远躲多远。圈子里最忌讳谈感情,讲“认真”这词都像在骂人。谁想挨骂算了吧。

新欢是新欢,但南河一颗心还拴在风堂这儿。他没忍住端酒来找风堂,刚一碰上人手臂,风堂就侧过身躲开了。

风堂抬眼:“现在不想玩儿了。”

南河说:“怎么的呢,堂哥,上次在酒店,你明明……”

风堂一皱眉,语气冷淡:“别跟我提那茬!我那晚没喝醉,装的。碰都没碰你,还跟着一块儿入戏了钱我没少给你,床上是我满足不了。我也没阻止你去找别的男人,该断就断吧。”

总之一句话,两个人又没处对象,算仁至义尽。风堂偶尔能碰上跟南河扯过关系的男人,个个都觉得头上带绿。

南河嘴唇紧抿着,眼泪快出来了,说:“让我走可以,但是为什么……”

“我他妈遇到真命天子了,成吗”

风堂彻底烦了,眼瞧着自己家的司机不知怎么,已经在包间门口守着。

他一惊,难道是家里长辈还没休息等着他回去

他赶紧抓起搭沙发上的围巾往脖颈处系,南河伸手过来要扯,风堂猛地拍开,怒道:“我说了,我风堂不玩了!”

风堂说完,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开门,岑七笑着站起身来给他把门摁住,在所有人在看不见的暗处,用手臂抵上风堂的腰,后者眉心紧拧着,酒清醒些,他这才察觉出了不对劲。姓岑的有想法。

最近还真是……十字当头,犯桃花刹。

招来的一个二个都是什么妖魔鬼怪,没一人如他的意。

风堂以前再浪,再爱玩,也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跟岑七恩恩怨怨扯了那么多,他就算是哪天被灌药也不可能牵扯上半点关系。

他深吸一口气。

风堂曲起手肘,去抵开岑七带来的压迫感。

“我玩不起了,”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抹把脸,一字一句地说:“心里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