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相比,我还真是没心没肺。
他在外面冻了大半夜,我却在沙发上睡了大半夜,沙发虽然不比床,但屋里有地暖,起码不冷。
他还给我盖了床毛毯。
可他在外面受冻,煎熬得睡不着时,我却在屋里,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想到这里,我越发自责,脚步不由得更快,几乎是小跑着走到他身边。
从他手里夺过烟蒂,扔到地上,我仰着头对他说:“你不能抽烟,不能喝酒,不能熬夜,更不能受寒,万一生病,对你都是致命伤,你忘了吗?”
男人冷笑一声,眼底满是嘲讽,“别假惺惺了,直接说,找我到底什么事?”
“我……”明明话就在嘴边,却如千斤重般,一个字都说不口。
目光落到他白皙修长的双手上,指尖冰冷泛红,我忍不住心疼,伸手拉起他的手,用我的掌心包住。
我柔声哄他,“阿城,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这次是发自内心的,不是装的。
他嫌弃地抽回手,眸光冷漠地睨着我,耐心已失,“不说就滚,我很忙。”
我深呼吸一口气,缓几秒,说:“放过萧奕好吗?阿城。”
话音刚落,秦瑾城冷眸骤然眯起,浑身戾气横生,抬手指着别墅大门,冷冰冰吐出一个字,“滚!”
戾气在他深邃的眼底越来越浓,周身发出来的危险气息,让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可错过今天这个机会,以后想见他的面都难。
我硬着头皮说:“热搜是我找人买的,跟他无关,你想替林绾绾出气,冲我来,别拿他开刀,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怕刺激到他,我不再提萧奕的名字。
男人眯眸睨着我,眼底的鄙夷浓得化不开。
两秒钟后,他说:“不让我拿他开刀也行,你求我。”
求他?
怎么求?
这辈子最让人难以忍受的,就是放下自尊去求人,可又不得不求。
我垂下眼睫,对他说:“我求你,求求你,放了他。”
男人冷笑,“我砸出去几个亿,还没听到响,你让我撤我就撤?是几个亿,不是几千万,更不是几万,你就这副态度来求我?九个字,换几个亿,真当自己的话一字千金了?”
虽然不懂商业战术,但我也能猜出他砸出几个亿,最终目的是要把萧奕的公司直接整死,好取而代之,不只取代他的公司,还包括他公司所有的资源。
几个亿对秦瑾城来说,不过是一笔投资,可是对萧奕来说,却是他目前的全部财产,也是他被萧远雷承认的试金石。
如果天艺传媒垮了,他将被打回原型,从天上坠落凡间。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亲身经历过,太能理解那个难受劲了。
我努力挤出两行泪,尽量一脸真诚地看着秦瑾城,汪着眼圈说:“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放过他好不好?只要你肯放了他,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给你做牛做马,给你洗衣服做饭。”
怕他再说我敷衍,这次我尽量多说了一些字。
男人被我气笑了,“你就是给我做一辈子牛马,洗一辈子衣服做一辈子饭,也赚不来几个亿吧?”
貌似还真是那么回事。
可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到底要我怎么样?
杀人不过头点地。
这钝刀子割肉,也太让人煎熬了。
我抬起手擦掉脸上的眼泪,仰头看向他,冷声道:“那你到底想让我怎样做,才肯放过他?”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你还真拿他挺当回事的。”
“你误会了,我说过很多遍,他是被我连累的,我只是不想他被我连累,这不是拿他当回事,而是……”
“跪下。”男人唇瓣微启,声音淡漠却充满压迫。
我怔了一秒,接着双膝一弯,“噗通”跪地。
男人冷笑,眸底结冰,“既然这么想跪,就一直跪着吧,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起来。”
他拉开车门,弯腰坐进去。
跑车轰鸣,汽车尾气喷了我一脸。
看着远去的车影,我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欲哭无泪。
这是打算让我跪多久?
我感冒发烧可刚好。
不过只要他肯放过萧奕,那就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