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时年是七六年春，二月二，龙抬头。</p>

今儿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的不行，本是个使人心情颇佳的好日子，可惜，总有人大煞风景：</p>

“大禾？！你在干什么？”</p>

姜娴悠悠的声音从顾禾背后响起来。</p>

顾禾撇撇嘴，把放在弟弟屁股蛋上的手拿开了，嘴上还不服气：</p>

“大砚的屁股又软又翘，我捏一下怎么了？”</p>

姜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有没有？</p>

这究竟是个什么孩子？</p>

她如今越发想起了曾经的胎梦来，那梦中，那一只带着蝴蝶结的小老虎不停的撩拨另一只小老虎，揍它没商量的，可不就是如今这两人的模样。</p>

顾砚也是，自小，闷不吭气儿的，姐姐哭，他睡觉；姐姐闹，他看着；姐姐揍他，他忍着……</p>

若不是无论姜娴还是姜二伯都自诩自己医术了得，对于顾砚这闷声不想的性子，肯定会更加担心的。</p>

好在后来发现，他不仅健康，还聪明，才算彻底放下心来。</p>

可以说这俩孩子南辕北辙的性子，简直让姜娴无言以对。</p>

大禾……对，是她自己要求大家叫她大禾的，才出生满九个月那会子，她就有点会说话了，比顾砚要早的多。</p>

等到一周岁，她说话已经很流畅了，能三四个字，或者五六字的小短句往外蹦了，这时候，她最先学会的就是提要求。</p>

人生第一个要求就是，她不要叫“禾宝宝”，也不叫“禾禾”，若是执意要叫她小名，她得叫“大禾”！</p>

她还特别自来熟的剥夺了弟弟对自己名字的自主权，她叫他大砚！</p>

阿就……，在顾禾提要求的时候，顾砚小朋友，还是个锯嘴葫芦，除了日常最喜欢妈妈，待在妈妈身边笑的最开心，他平日就没什么表情波动。</p>

等到一岁一个月的时候，大禾已经能倒腾着她两条小短腿，到处跑，便是一天摔十个跟头都不哭的时候，顾砚终于慢悠悠的开始说话了。</p>

会说的人生第一个词就是“妈妈”。</p>

而大禾的人生第一个字是“大”！</p>

关于这一点，姜娴一直没想通。</p>

好在，顾砚虽然起步慢了一点儿，但人家说话走路是一起来的，两人一岁半的时候，走路，说话，身高，基本上都没啥差距了。</p>

不过，两人长的不太像。</p>

大禾长得像顾珩，小脸冷起来的时候，气场全开，特别能唬人，三岁不到的小毛头儿呢，人家这会子已经是村里五岁以下的小孩子中间的大姐大了。</p>

什么小旭旭、满仓等人，都得听她的。</p>

不过，大禾一般不像她爸爸那么冷淡，每天小脸儿上都挂着笑容呢，从村前到村后呢，时不时的回荡着她“哈哈哈”如银铃般的笑声。</p>

村里喜欢她的大人特别的多，她比她爸还有她妈都争气，在村里村外的人缘都是一等一的好！</p>

莫说陈阑珊，姚站长等人如何的疼爱她，还有顾家、姜家、冯家还有李家这些个有亲缘关系的个个把她疼进心坎里，就是村里面，住他们前头那个石婆子，一直对他俩有意见呢，看到顾禾都忍不住拉着她，拉呱两句呢。</p>

没有谁能拒绝一个活力四射的小太阳不是吗？</p>

最近，她更是夸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软嫩饱满有弹性的东西。</p>

喜欢捏面团，喜欢吃蛋羹，哦，还喜欢捏弟弟的脸蛋和屁股。</p>

不过呢，顾砚不爱给她捏脸蛋，因为大禾容易没轻没重，容易把他的胖脸蛋捏红。</p>

这是一点，另一点实际上姜娴也知道，大禾平日啥都玩儿，泥巴什么的更是不脱手，她的两只小手除了吃饭之前，以及晚上睡觉和早上起来的那短暂的时候是干净的，其余时候不是脏就是湿。</p>

所以，顾砚其实是很嫌弃自家姐姐这双手的状态的，所以，若是他姐姐必须要捏他身上某个地方才能高兴，那他只能贡献他的屁股蛋了。</p>

顾砚小朋友，他长得像姜娴，眉眼口鼻都像，眉心处小小年纪又带上了他五舅那种淡雅气息，反正小小年纪就精致的不行。</p>

全村，不，可能是整个公社，整个澜山县，他都是最好看的那个崽。</p>

漂亮是漂亮，但不大爱说话。</p>

他不喜欢跟村里人拉呱，也对他们没兴趣，不喜欢脏，除了姐姐，也不喜欢那些年龄跟他差不多大的小朋友，常常冷冷的站在一旁，锁着精致的小眉头，傲然的评价那些玩的兴起的娃娃们：“幼稚！”</p>

就搞不懂，他一个三头身的小不点儿，哪里就不幼稚了？</p>

长相不同，性格还各异，用对待普通娃的办法对待这两人，根本行不通，所以，姜娴就麻爪了。</p>

阿就，她也没什么经验，纵观村里的娃，没哪个跟她的娃一般，是这样的。</p>

她忍不住低头瞄了瞄自己还未有起伏，依然平坦的肚子，五天前，刚刚把脉把出来，听二伯父的意思，是两个的可能性比较大，这次啥梦也没做，她自己摸脉象，目前还确定不了是男是女，也不知道生出两个啥玩意儿。</p>

若是性格还这么难搞……那也只能搞啊。</p>

姜娴对着顾禾一瞪眼，一个女孩子，总是把爪子放在弟弟的屁股蛋上像什么话？</p>

哪怕是小娃也不能忍。</p>

“又翘又软的东西有很多，你这样子对待大砚，你俩都会被外人笑的。”</p>

大禾立刻气呼呼的站直了身子，双手叉腰：</p>

“谁敢笑我我就打他！”</p>

大禾好面子，性子霸道极了，姜娴好歹是亲妈，自然知道说啥，能让她有点反应。</p>

顾砚在一旁附和：“就是，嘲笑别人？幼稚！”</p>

姜娴只觉得自己脑后迸溅出了好几个“井”字，哦？人家嘲笑他们就是幼稚？那他们俩一个要跟人打架张嘴就评价人家的，就不幼稚？</p>

今天顾珩不在家，所以导致她一人要面对这两个娃。</p>

就很心累。</p>

顾珩去丁姨家了，前些日子弄回来的一件犀皮嵌的漆器笔洗，是清朝大概乾隆年间之物，只是其上破损严重，顾珩虽然也会捣鼓修复，但技艺有限，所以他拿去了丁姨那儿。</p>

丁姨如获至宝，听说修补的废寝忘食。</p>

昨天云杉来给他们送粮食，说在县里看到丁姨了，丁姨让他知会顾珩一声，说东西修的差不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