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就在夫妻之间的絮絮私语之中度过。</p>

时间匆匆，翻过了78年，等到79年年后，虽为新年，却丝毫没有新年的喜气。</p>

只因为国人基本上都知道，南边儿开战了。</p>

尤其如姜家这种，家中有孩子是军人的情况下，更是惴惴不安。</p>

姜娴也是这般。</p>

今年这个年，是姜娴自一朝从麦收大队醒来，过得最滞闷的年了。</p>

心情实在是好不起来。</p>

便是原先瞒着，但南边儿要打仗的消息逐渐传来后，姜建海一直未有信回来，其实已经能够说明情况了。</p>

临近年关，已经够惴惴不安了，这刚过了年，这要打起来的说法更是如同那燎原的火，有越烧越旺的趋势。</p>

而且，姜娴就是有种感觉，虽然没什么依据，但从如今这越来越紧张的氛围来看，这仗是非打不可了。</p>

有一种风紧扯呼的既视感。</p>

这般，如何平心静气。</p>

自过年，一家子围坐着，就是少个姜建海，任是谁能欢快起来。</p>

姜娴知道，姜建海是有本事的，但这也成了唯一可以安慰她自己的理由，同时，理智告诉她，刀枪无眼，她却是无法保证自己的六哥真能全须全尾的回来。</p>

前些日子，她晚间有一次从大伯母和大伯父的窗前走过，还听到大伯母似乎是在哭诉：</p>

“……小老六那孩子，连个妻儿都还没有，我心疼他啊，当初，爱国他们为啥同意他当兵，家里又不是没有一口饭吃，若是老六怎么了，让我们娘几个怎么活？”</p>

“好了，爱国那也是为了儿子好，你说这些干什么？爱国不担心？你看他这几个月瘦了至少二十斤，烟也是不离手，你以前见过他这样，有口饭吃？光有口饭吃就成了？男儿志在四方你懂不懂，小老六是好男儿，当年当兵也是他自己选择的。哎呦……”</p>

“你你你……你掐我干什么？我我我……说什么了。”</p>

“你说什么了？！这要打仗了啊，你还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话！我告诉你，孩子要是出了啥事儿，我跟你没完，这日子也别过了。”</p>

“我是去过华都的人，我可听说了，现在好多人都离婚呢。小老六要是有点什么，我就跟你离婚。气死我了你，死老头子！”</p>

“你你你……老婆子你不可理喻，说不通，我睡觉了。”</p>

“睡什么？滚下去，别占着老娘的炕，我不想看到你。”</p>

“……我出去抽烟，你冷静一下。”</p>

说着淅淅索索的声音传来。</p>

姜娴连忙悄无声息的离开了。</p>

这些日子，家里人情绪都很低落，个个都好像绷紧的弦一样，她便跟顾珩商量了一下，住到了娘家来。</p>

也是为了陪陪家人。</p>

事情过去有几天了，姜娴时不时的也放纵自己想，当年自己还支持小老六去参军，这事儿做的对不对啊？</p>

那时候就是觉得小老六说起保家卫国的时候，脸上好似在发光，姜娴就想，自己是希望他永远保持这般的活力与朝气的。</p>

却没想到，真的有一天，他去保家卫国了。</p>

姜娴心情不好，顾珩自然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p>

他今日白天出去的早，晚上才回来，回来脸色倒是看不出什么变化。</p>

就是进屋之后，他就看了她一眼。</p>

姜娴一看，就知道这是有话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