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迈着蹒跚的步子,就要离去。</p>
她与白衣男子擦肩而过后,忽然回头,问道:“年轻人,有没有看见一行人,似乎小孩女人都有,还有马……”</p>
韦夏至没有回她的话,而是问道:“那些是什么人,为何寻他们?”</p>
老妪眼眶再次红了起来,“老婆子还有个儿子,与你差不多大了,还没成家呢,差点就被那些朝廷的人抓走了,好在遇到了贵人,这才把他救下。”</p>
老妪又好气又好笑,“那王八蛋真是白眼狼,人家救了他,也不问恩人名讳,现在往那边去追了,老婆子也就是想碰碰运气,打听打听那些恩人是不是又折返了。”</p>
韦夏至点点头,依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朝廷的人?为何会抓你儿子?”</p>
老妪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谁知道啊,前些日子他们就来了,每家每户地找着什么,我们家时代生活在这里,种种地,偶尔也会做点生意,只是前些年做生意亏本了,亏了太多,老头子气死了,还剩我们母子俩……”</p>
“怕是为了钱吧,以前听人说,打仗是需要很多钱的,我们家哪还有什么钱,芦苇镇这边其实也没什么富贵人家的……”</p>
韦夏至耐心地听着,只是老妪越扯越远了。</p>
似乎是能有个人会好好听她絮叨,老妪一直说个不停,完全不给韦夏至插话的机会,她现在已经从芦苇镇说到她几十年前从泸州城那边嫁过来的光景了。</p>
韦夏至有些无奈,但是也很安静地听着。</p>
夏叶走了过来,站在韦夏至身边,眼巴巴地看着他手上的糖葫芦。</p>
老妪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仔细地看着那边茶肆。</p>
月满离他们三人都改变了样貌,但是夏叶除了一些发丝和眉毛的颜色,没有太多变化,依旧是粉雕玉琢的,看着很是可爱。</p>
这也是之前老妪只注意到他的原因。</p>
现在夏叶走来了,老妪自然是注意到了那边和夏叶同桌的其他人。</p>
韦夏至把所有的糖葫芦都给他夏叶,低声笑着说道:“一人一串,但是婆婆多给了你一串,记得要说谢谢……我吃不惯甜的,把我这串给东方大人吧。”</p>
“嗯嗯!”夏叶使劲点头,跟老妪说了几声谢谢后,小跑着回去。</p>
看着那一手拿着一串糖葫芦,笑眯眯的青衣女子,老妪又看了看月满离,最后又看向茶肆前面的那匹马。</p>
“小孩,女人,马……”</p>
老妪忽然扑通一声跪下,一手扶着糖葫芦靶子,一手拉着韦夏至的衣摆。</p>
韦夏至其实都有些没反应过来,想要拉她起来。</p>
“恩人,原来你们就是恩人啊——”</p>
街上没什么行人,但是如此行为,也吸引了几人的目光,并且朝这走来。</p>
韦夏至赶紧拉她起来,小声说道:“婆婆,挺多人的,这样不好,我也受不起你的大礼,毕竟糖葫芦已经收下了。”</p>
老妪擦了擦眼角,这才站定。</p>
远处监视着的那个甲胄男子看了一眼韦夏至,随后隐入一条小巷内。</p>
韦夏至扶着老妪往那边走去,“婆婆,这边烈日底下,您受得了,我都要受不了了,先去那边喝杯茶吧。”</p>
老妪走得不快,所以刚到茶肆时,东方怀音已经让店小二添了一杯茶水。</p>
“恩人,请再受我一拜……”</p>
“别别别。”韦夏至赶紧拉住老妪,笑道:“婆婆再是这样,那我可就要走了,不光如此,还要付糖葫芦的钱。”</p>
老妪现在是满脸笑容,但是眼角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一直抓着韦夏至的手,不肯放开。</p>
韦夏至把一些茶肆配备的小吃推到她面前,忍着右臂的疼痛,笑道:“放心,我们还没这么快走。”</p>
老妪这才肯放手。</p>
韦夏至的右臂还有伤,就算是老妪的这个力度,也会产生疼痛。</p>
虽然这点疼痛对韦夏至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一直处于被拉着的状态,影响恢复。</p>
老妪一边喝着茶,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口齿不如前面这么流利了,也拘束了许多,只说一些小镇上的事。</p>
其实她现在说的,韦夏至大多数都知道,毕竟他就是个土生土长的芦苇镇居民。</p>
芦苇几时会开花,那边的河怎么不流了,山那边有片竹林,另一边是片树林,这边那口水井的井水比较甘甜……芦苇镇上有几家糖葫芦铺子。</p>
除了最后一个,她说的那些韦夏至都知道。</p>
不过韦夏至还是愿意听下去,他听了会觉得心安,芦苇镇还是几个月前的芦苇镇,但是经历过这么多的他,却早已不是那个只喜欢弹琴的少年了。</p>
东方怀音和月满离他们听得也很认真,都想了解韦夏至的家乡是怎样的地方。</p>
虽然身就在此处,但是很多东西,需要时间去了解。</p>
老妪说着说着,又说到了芦苇镇的风俗,过年过节必须撒雄黄,小镇男儿十七岁就是大人可以成婚……</p>
夏叶倒是对这些的兴趣没有糖葫芦大,吃了几颗,酸酸甜甜的,已经把他的味蕾带到了另一个层次,正在陶醉呢!</p>
老妪说得多了,似乎有些乏了,渐渐沉默下来。</p>
“呜呜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