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渡不觉得意外,她虽然不曾见过大将军,更没有去过大朝会,但她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大将军若有余力,绝不会在此刻返回神都。</p>
“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北境大战停歇,看似一片太平,但此刻其实更要注意,大将军若不是到了再也无法支撑的时候,也不会在此刻返回神都,陛下仁慈,愿意给大将军一个落叶归根的机会,很难得了。”</p>
陈朝笑道:“有时候我在想,若是换作我,会不会愿意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整个人族。”</p>
谢南渡看向陈朝,好奇问道:“所以你的答案是?”</p>
陈朝摇头道:“我有些自私。”</p>
谢南渡还是不觉得意外,说道:“自私是人的天性,大将军也未尝不想早早卸任,只是人在世间,大多数都是被时代裹挟着往前,很难有人可以真正自在地活着。”</p>
说到这里,谢南渡认真说道:“真正的自在者,都是自私的。”</p>
“想要真正随心所欲地活着,就不能去管所谓的责任,或是义务。这便是自私,如何选,其实不好选。”</p>
谢南渡平静道:“我没有见过真正的自在者。”</p>
陈朝说道:“依着我来说,是牵挂,牵挂让很多人放不下。”</p>
谢南渡没有反驳。</p>
陈朝换了个话题,问道:“我准备过些日子去剑气山,你觉得那帮人能帮我吗?”</p>
谢南渡摇摇头,“很难。”</p>
陈朝有些头疼,天底下也就那么一家有这个能力,可这帮人偏偏只铸剑。</p>
他看向谢南渡,欲言又止。</p>
谢南渡明白他想要说些什么,摇头道:“我没有熟人。”</p>
陈朝还要开口。</p>
谢南渡又说道:“老师不可能帮你,我也不会去求他。”</p>
陈朝彻底没话说了。</p>
谢南渡忽然打趣道:“要不然等你踏足忘忧,成为了陛下那样的绝世武夫,再登上剑气山,到时候他们不同意,你就一拳把人山头砸了?”</p>
陈朝愕然,喃喃道:“那到时候天下有多少剑修追着我砍?”</p>
剑气山能立足方外,凭借的便是和无数剑修的香火情,传言那位剑宗的宗主,也曾在剑气山取过剑,陈朝到时候要真这么做,大概就和天底下半数剑修成了敌人,其中可不乏一些剑仙。</p>
谢南渡笑着说道:“柳师兄那柄剑,也是剑气山取的,当然,还有我。”</p>
陈朝苦笑道:“不瞒你说,我还认识一个,等我走到那一步,他估摸着早就是剑仙了。”</p>
谈起柳半壁,陈朝也觉得头疼,这位剑仙可也不是好惹的。</p>
“想来就是陛下,面对四位剑仙也会有些头疼吧。”陈朝叹了口气,更何况根本不只是四位!</p>
谢南渡说道:“但陛下肯定不会担心这种事,去就去了,怕什么。”</p>
陈朝沉默,要成为大梁皇帝那样的武夫,他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年。</p>
谢南渡忽然说道:“那位大将军离开神都前,我估摸着他会见你一面。”</p>
陈朝一怔,有些茫然。</p>
“不管是替大皇子招揽你也好,还是出于对你的好奇也好,这一面你逃不脱。”</p>
陈朝烦躁道:“那我不能躲吗?”</p>
谢南渡点头道:“可以啊,反正你现在也被无数武官嫉妒,到时候再落个不尊这位功勋卓著的老将军名声,你今后的处境,自己想吧。”</p>
陈朝骂道:“怕个卵。”</p>
谢南渡不说话。</p>
院门那边忽然响起敲门声。</p>
柳叶很快去那边开门,然后很快拿回一封请帖。</p>
她回到屋檐下,把请帖递给谢南渡。</p>
谢南渡看了一眼,打趣道:“这下子你更没办法躲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