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1 / 2)

傅家宝很委屈, 委屈极了,明明他没有做错事,娘子为什么要掐他

林善舞不但掐他,还把他从桌子上推下去, 叫他坐好。

傅家宝见烛光下,娘子俏脸微冷, 眼含轻霜, 立刻不敢造次,乖觉地坐在桌前不动了。

林善舞道“你之前那一番猜测虽然有些道理,却不一定就是事实。杀人的风险太大,钱乐为胆子再大,终究只是名普通百姓, 不至于一开始就存着杀人的念头。”

傅家宝道“可小月说她爹娘死后不久,钱乐为的铺子里就出现了和她家十分相似的胭脂。”

林善舞道“所以你是想”

傅家宝看向了夜行衣。

不久后, 一高一矮两道人影出现在钱家大宅的屋顶上,高个的双手张开尽量支撑着平衡, 走在屋脊上时仍有些摇晃, 而身量稍矮的那个脚尖几个轻点,就飘飘然从他身边飞了过去。

傅家宝看着那道身着黑色衣裙, 月色下轻灵飘逸的身影, 呆愣了片刻, 眼见娘子都快走远了,连忙小声喊“娘子,等等我。”

林善舞脚尖一转, 倒飞回来。见傅家宝站在屋脊上有些害怕的模样,说道“那你先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傅家宝瞅了瞅这乌漆墨黑的屋顶,再瞅瞅娘子如履平地的样子,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心道自己是无法随同娘子前往了,也罢,身为一个男人,能站在娘子背后,也是一种殊荣。于是说道“那娘子小心些,不要去太久。”

林善舞点头。

几个起落,身影便消失了。

确定娘子的身影消失,傅家宝立刻往下蹲,慢慢坐在了屋脊上,等坐稳后才小心地拍了拍胸口,总算觉得安全了一些。

而林善舞这个时候,已经找到了钱乐为的住处。

此时已是亥时三刻,钱府绝大多数人都已经入睡,只有几个守夜的仆从站在廊芜灯笼下,在小心地打着哈欠。

林善舞摸了一把屋顶的瓦片,发现已经被砌死,无法掀开。于是往下走了两步,双腿勾住屋檐,在云层罩住明月的一瞬间,整个人灵动地翻进廊下,而此时,那守在廊下的两个仆从,却半点都没有发现。

林善舞整个身影都与廊下的阴影融在一起,任谁望过去,都只会觉得那里黑黢黢一片,半点看不出有个大活人藏在那里。

这两个仆从守着的地方是钱乐为的屋子,林善舞刚刚藏身在墙角的阴影中,钱乐为的儿子钱致知便开门,让两人下人回去休息。

钱家待下显然要比傅家严苛,那两个下人闻言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走错了什么事儿,面上露出惊恐之色。

直到钱致知挥手说他今晚要在这里歇下照顾父亲,不须他们留守,这两个下人才敢离开。

等两人一走,钱致知望了眼四周,见庭院再没有其他人,才走进屋子里。

林善舞躲藏在阴影中,透过纱窗往里瞧,就见屋子里点了几根蜡烛,烛光将钱致知的身影拉得像是投影在墙上的恶兽,钱乐为则趴在床上,看不清面容,说话的声音却十分阴沉,“没人了。”

钱致知答“没人了。”

钱乐为今日赔了几百两银子,还被县令打了一顿,心头一口恶气从衙门一直憋到现在,“朝廷真不会做事,竟然派了这么个人来当官,连银子都不敢贪,算个什么官”

钱致知叹了口气,“爹,自从换了县令,咱家这日子也没以前好过了。”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一事,他继续道“爹,咱们的计划按理无缝,那傅家宝是如何发现的”

钱乐为眯了眯眼睛,“谁知道,或许是他运气好,瞎猫碰着死耗子。”说着又啐了一口,“早知是傅家的产业,我也不会这么着急出手。这傅家不愧是小门小户做起来的,半点上不得台面,开个苍蝇大的小铺子也要遮遮掩掩。”

林善舞听着这父子二人字字句句在贬低傅家,心头便闷了一股气。她心里其实已经将自己当做了傅家人,只是这会儿还没发现。

屋子里,钱致知又道“爹,你说五年前的那事,不会也叫人发现吧”

钱乐为道“五年都过去了,应当不会。”说着又怨怪起傅家宝来,“如果不是被他识破,这次就能将傅家的声誉一块毁掉。”

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信誉,若是毁掉了傅家经营十几年的信誉,傅家还能坐在乐平县首富的位置上吗

钱致知想得更远些,忧心忡忡道“爹,傅家早就看咱们家不顺眼,如今又除了这事,难保傅家不会去查五年前的事,若是叫他们查出来,知道您当初杀了人”

提起五年前,钱乐为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说道“当初我本没想杀人,是左子方太不识好歹,他那家店已经折腾得开不下去了,乐平县本地没有人肯再买他的胭脂,我劝他把方子卖给我,如此,他有了盘缠离开乐平县远走外地谋生,我也能将生意做好做大,皆大欢喜怎么不好可他实在不识抬举,我也就推了他一把,没想到这倒霉鬼摔死了,他媳妇还要找我拼命,我当时跑得匆忙,没留意将烛台撞翻幸好我将方子抢了出来,否则这配方岂不是要随着那对愚蠢夫妻陪葬”

林善舞闻言,眼底寒光一闪,垂在身侧的手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