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天子和姜老夫人一起坐在廊下,看着难得幼稚的孩子们,看上去是与世无争,在闲话家常。但只有女天子身边的大宫女知道,挑起战争的第一颗雪球,正是出自女天子之手。别问她怎么知道,给天子捏雪球就是她。
尖叫声,欢笑声,不绝于耳,再没有比在冬天吃火锅,打雪仗更加快乐的事情了。
“要是明年也这样就好了。”祁和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太子闻湛就站在祁和身边,这一刻,他好像不再是太子,只是个寻常的表哥,他对祁和道“当然,明年一定也能再来一次的。”
在皇宫里,在天平盛世之下。
司徒器暗暗在心里发誓,他一定会替祁和实现心中所愿。
祁和就这么在坞堡住了下来。
每天看着坞堡内的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感受着田园牧歌般的隐居生活,宁静,平淡,以及
十分、十分的无聊
祁和知道有人、甚至是很大一部分人,都曾向往过这样简单质朴的田间生活,用心去感受泥土的芬芳,坐听雨落下后花开的诗意生活,他们觉得只有这样整个人的灵活才会得到洗涤,再不受横流的物欲影响。
祁和曾经也是这么坚信的。
但是如今,当祁和实实在在的去感受了所谓的田园生活之后,他可以负责任的说,他不喜欢。他不知道别人会不会喜欢,反正他是不会喜欢的。
倒不是干活累不累的问题,反正又不用祁和真的扛起锄头去下地农作,而是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有了。
在现代好歹有电视,有网络,手机一开,仿佛全世界在争相对你say hi。
永远也不用担心无聊到问题。
但是在古代,在点个油灯都费劲儿的古代,隐居乡野的平静生活那是真平静啊,因为除了平静,什么也得不到了。
来到坞堡的第一天,祁和很开心,又是吃火锅,又是打雪仗,最后还躺在小院的躺椅上,像个慵懒的猫,抱着柠檬睡了个昏天黑地,仿佛要把这段时间因为担惊受怕而错过的睡眠时间都给睡回来。哪怕最后不出意外的生病了,他还是很开心。
但是,等他病好之后,睡的实在是不想再时,他起身,茫然四顾,才终于想到了一个问题,除了这,他还能有什么娱乐或者生活吗
好像就没有了啊。
连女天子都只是在蛰伏等待,祁和就更没什么用了。他曾经被囚禁在宫里的时候,好歹还有写书作为打发时间的办法,那是他创作欲最旺盛的时候。
但现在的问题是,他跑的时候,只记得带上了玉玺和柠檬。
现在玉玺物归原主,得到了女天子的欣喜与夸奖,就放她的书房;柠檬也从一条金贵、四蹄都甚少染尘的小白狗,变成了一头十足十在田野里整日撒欢打滚、人见人爱的田园犬,快乐的不得了。
唯有祁和,郁闷的发现,自己忘记把稿子拿出来了。曾经写过的东西全都付诸东流,毕竟他也没有什么过目不忘的本事。就,很多人会有个思维怪区,觉得作者一定会记得自己写的东西,但是,真的不是这样的。特别是当这个作者写过不只一本书的时候,他对书本的记忆力就很有限了。
至少不可能做到稿子丢失了,转头就能再默出来一本的地步。
祁和更惨,他的思维一般都是那种信马由缰、想到哪里写到哪里的类型,必须得抓住稍纵即逝的灵感当场写下,写完也就算完了。等最后整合在一起时,他有时候甚至都会惊叹,这真的是我写的
现在的情况就是,祁和还没有来得及整合,只是记录下了他东一块西一块的灵感,还有个大略的大纲。
大纲祁和倒是差不离的能写出来。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看着大纲,祁和真的是一点动笔的兴趣都没有了,明明是写过的东西,再写一遍很没意思,他自己又实在是无法把写过的内容全部复述默写出来。硬着头皮继续往下写吧,祁和又担心自己之前的稿子会再也找不回来,毕竟他的稿子都是皇宫里,而皇宫现在这么乱,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总之就是很烦,特别纠结的那种烦。
就在这个时候,司徒器敲响了祁和小院的房门,今天的带兵训练已经结束了,他本应该已经累到筋疲力尽,去好好休息,备战第二天的。
但是,双脚它就是不听话啊,他能拿它怎么办
一转眼,一抬头,祁和的小院已经就近在眼前了。黑色的门,白色的墙,还有一颗树叶已经全部落下,但依旧挺拔毅力在院中的老树,是如此显眼。
祁和诧异的问司徒器“你怎么来啦”
司徒器送上了手里的花,恩,在带着甲士跑步的时候,司徒器就看上了沿途的花,并在寻找对比了一番,才确定了眼前这一捧勇敢的开在初冬的花。香气扑鼻,娇艳欲滴。没有谁告诉过他要送花,或者为什么要送花,他只是下意识觉得,祁和会喜欢,那会让他心情好。
祁和接过花,果然很惊喜,虽然他前面抱怨了田园生活那么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喜欢的。好比青山绿水,也好比眼前的花。
“送给我的吗谢谢,我很喜欢。”
司徒器这一回很生气,努力忍住了害羞,对祁和发出了邀请“要,出去走走吗这里晚上很漂亮。”
“好。”祁和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下来。
与司徒器并排提着灯,走在田埂上时,他才惊觉,小学鸡谈恋爱的既视感怎么这么强烈。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身边不知道何时已经长得如此高大可靠的司徒器,嗯,这位还像个皮实少年,正在描述着他小时候去司徒老家上房揭瓦下海老鱼的有趣童年呢。
立刻,什么恋爱不恋爱的顾虑就都没有,统统从祁和的脑海里消失了。没有人谈恋爱会这么谈的。
他们从一片宁静,走到了另外一片天地。
司徒器带着祁和走了坞堡之上人迹罕至的高处,身下是万丈悬崖,仰头却能看到群星闪烁。一望无际的夜空上,点缀着亿万光年之外的繁星。
古人不知道那之后是宇宙,却已经明白了俯仰天地,自己会变得异常渺小的事实。
“看。”司徒器为祁和指了一颗最闪亮的心。
不为别的,只是想让祁和意识到,无论在何时何地,他总能为他找打发时间的快乐生活,就像是当年那朵花。他总能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东西,带来细微间的感动。
司徒器扶着祁和,小心翼翼的坐在了高处。
越高的地方越冷,更不用说是在初冬的山间,哪怕祁和穿着厚厚的披风,用毛边挡脸也不例外。他只能和司徒器抱团取暖,却傻乎乎的想不到要离开这里。
因为没有受到过污染的夜空,真的很美,壮丽宏大,让人心旷神怡。
祁和哈出一团白气,正与司徒器准备开口说话的白气,彼此不分的交融到了一起。祁和笑了,司徒器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自己到底要说什么。
“我们肉眼看到的星辰,也许在亿万年前已爆裂死亡,此刻它们的光芒到达我们的瞳孔,是最神秘的意外”既然司徒器不说,那祁和来说也是一样的,他既是作者,也是读者。既不住自己写过的东西,因为他觉得它们充斥着功力与索然无味,但他却能记住大师之作的每一个字每一断句,他说,“这是小王子里说过的句子。”
谢谢你带给了我这样的神秘意外,即便也许他并不知道。
司徒器不亏是他直男的身份,思考了一会儿,跳过了询问小王子是什么的环节,缓缓道;“你是说,我们现在看到的,其实是星星亿万年前的尸体”
祁和“”行吧,他真的再一次确定了,这肯定不是谈恋爱。
但是莫名的,祁和看着司徒器认真又努力在理解的傻样子,一下子就笑出了声,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
只是觉得这个哪怕是坐下,都比他高上不少的少年,是如此可爱。
可爱到他在晚上睡前想起这一幕时,唇角都在控制不住的上扬。他的眼里心里,都只剩下了司徒器,他的呼吸,他的成熟,以及他比夜空还要闪亮的眼。
他突兀的就想起了一句土味情话。
我觉得你的眼睛比星星还要闪亮好看,但我觉得我的眼睛比你的更好看,因为你在我的眼里啊。
第二天,祁和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又一捧花,那是很小很小的白色的花,一大捧凑在一起,像极了野望的星。它们就这样被放在了祁和的眼前。
去月说,那是司徒少将军一大早,小心翼翼送来的,生怕扰了公子好眠,放下就走了。
司徒少将军与花一起放下的,还有一摞连夜默写出来的东西。
那都是他在皇宫里看祁和写过的东西,有已经被祁和废掉的稿子,也有他正在进行的部分,除了最后祁和被王贤囚禁起来司徒器没能参与的部分,他把他知道的,都写了出来,送到了祁和眼前,为他解决了他最大的困扰。
祁和惊喜的看着宣纸,他甚至都不知道司徒器还有这样过目不忘的本事。
司徒器带着甲士远远跑过祁和的小院,眼睛不受控制的一直往小院看去,也不知道祁和醒没醒,有没有看到花,有没有看到纸。司徒器最烦读书写字了,他也没什么过目不忘的本事,只是,只是
祁和对他真的很重要,如是而已。
无论是有关于祁和的什么,他都会记得。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 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