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静就从头慢慢把事情陈述了一遍。
“心月跟我说, 宸元道君上次赠予的养神香还有剩余, 我就让她点着了。”守静慢慢说,“后来她又问了我几个修炼上的问题, 我察觉她神态不对, 就用灵力探了一下她经脉,结果被纯阴之气所激, 一时失了神智”
他后来才反应过来那香恐怕是有问题。
周竹桢压根没注意到他还提到了自己,她震惊了一瞬“”
咋回事啊不是都说通了吗守静怎么还是上了社会新闻头条
等等, 点着了着了什么
纯阴之气
周竹桢仔细打量了守静一番。
纯阴之气原来那孩子是纯阴之体
怪不得。
她微微叹了口气。
说起来这事情和她也有点关系, 如果她不向守静挑明, 事情也许不会如此
“桢桢,这不是你的错。”归真说,“事情既然已经有了苗头,你就算不告诉他,这件事也早晚会发生的。”
“嗯。”周竹桢有些无奈, “我知道。”
她按着太阳穴“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发生在身边,实在是有些玄幻。我没想到守静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不过话说回来,当年守静元婴典礼时她恰好前来长渊派拜访, 两人比试剑法时,她就发现守静剑气断续,心不够静,易受外物袭扰, 在药物和纯阴之气双重刺激下心神失守, 其实也不奇怪
只是陇月可惜了, 这样好的资质。
如果不是自甘堕落,作为首座徒孙,守静继任首座后,陇月就能升级成为首座首徒,千年以后接任长渊派首座,成为一派之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只不过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她也是极为通透的人,守静叙述了一下事情经过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不仅猜到了陇月做了什么,还猜到了这件事情会以怎样的方式收尾。
为了门派利益,居渊道君一定会舍弃陇月。
毕竟守静未来必须接任长渊派首座,他身上绝不能留下这样的污点。
“这不可能”居渊道君一拍扶手,“宸元手上绝不可能有这种东西,这种话不要再提了”
宸元在长渊派也住了这么久,他大概也摸清了她的性格,和她师父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面上瞧着温和,骨子里还是清贵孤直的性子,问道门门规极严,她不会也没有渠道拿到这种东西。
含光之前收集药材的时候也曾经问到他这里,落月养神香的来源他自然知道,无论究竟是不是这里出了问题,他都不能表现出半点怀疑,否则就是在质疑含光道尊清誉。
殿内其他长老的视线却集中了过来,周竹桢无奈,站起来朝居渊道君微微躬身致意“宸元很感谢道友信任,但为了弄清楚事情经过,还是唤陇月过来问问吧。守静小友平时应该不怎么用香药,被人偷换了香丸蒙骗也是有可能的。之前的香丸是我亲自送过去,我确定那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我这里还有些之前没用完的香丸,可以交由贵派查验。”
多懂事多识大体啊
居渊道君十分感动,瞧瞧地上跪着的守静,更觉得恨铁不成钢了。
“唉。”他叹了口气,命人去带陇月过来。
“守静没有怀疑宸元道君的意思。”守静以额触地,“我那时的确隐约感觉香味不对,但当时没有提起警觉外力如何,都只是催化作用,是弟子心性不坚,这才铸成大错,一切惩罚,守静愿一人承担。”
“住口。”居渊道君淡淡道,“一切查清之后,我再做定论。”
“师尊”守静明白过来他的意图,他抬起头,眼神里带了些哀求之色,向居渊道君求情,“心月她毕竟年纪还小,一时做错了事情,也是我这个做师父的教导不严,何况这件事主要责任在我,还请您饶她一命”
“都已经金丹了,还不明白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做不得”居渊道君气急,抓起案上的镇纸就砸了过去,守静也没有躲,镇纸砸在他额角,顷刻之间鲜血直流,顺着他下颌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你说得对,这件事情主要责任确实在你。”他冷笑,“看你惯的好徒弟。”
长渊派的长老们立刻劝他冷静,等问清楚事情再说。
好一阵混乱后,场面才勉强平静下来。
居渊道君坐在主位上,右手握拳,手肘搁在扶手上,抵着额头叹气。
他已经大概猜出来一点什么了。
其实这件事根本无所谓谁错的更多一点,只要发生了,就意味着有一个人必须离开长渊派。
他这次的确对守静非常失望,但他不能归罪于他,甚至不能重罚。
他的寿元只有短短几十年了。
守静是长渊派目前唯一可能在百年内进阶化神的人选,他已经没有时间重新培养合格的继承人了,这次的问题虽然严重,但也不是不能抹平。
就这样吧。
陇月被长渊派长老送到主峰,一踏进正殿,就看到师父端正跪在殿中,额上鲜血汩汩而下,前襟几乎被鲜血染透,师祖坐在上首,神情冷漠,显然是动了怒。
她不是不害怕的,但却不知从何处生出些勇气,跪下对着居渊道君一拜“弟子拜见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