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春锦这才想起来:“……要进宫请安是不是?”
宋珩应了声:“按例是如此。”
齐春锦撑着坐起来:“那便去罢。”谁叫她已经嫁进来了呢,昨个儿喝了交杯酒,糊里糊涂醉了,还将齐王给睡了。那也是跑不掉的了。
宋珩却没有动,他淡淡道:“若你觉得累,便可以不去。”
“那不像样子的吧……”齐春锦喃喃道。
“你是齐王妃。”宋珩道。
“嗯?”齐春锦抬眼懵懂地望着他。是啊,是齐王妃了,所以要遵从规矩了……
宋珩将她抱起来,放在床榻上,拉下帷帐。
“所以你可以随心所欲,想做什么,便做。不想做什么,那便不做。”宋珩弯腰,将她耳边一点发丝勾到了耳后去。
齐春锦张了张嘴。
嗯?
是这样吗?
难道不是,做了齐王妃才更要循规蹈矩吗?
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呀!
宋珩说罢,这才转身去唤了宫人,将桌案上的残羹冷炙收拾了下去。
齐春锦犹犹豫豫地掀起帘子来:“那……不去了。”
“嗯。”宋珩问她:“你想做什么?”
齐春锦细声道:“睡觉。”
宋珩便给她脱去了外裳和鞋子。
齐春锦重新钻入被中,一时还仿佛是梦一般。
齐王怎么这么好说话?
做齐王妃……怎么没有想象中那样难呢?
齐春锦翻来覆去,没一会儿,倒是又睡着了。
此时宫中,嬷嬷伺候着太皇太后到了前殿,嬷嬷面露急色:“这怎么还没见人呢?”
“多半还起不来身呢。”太皇太后想了想齐三姑娘那娇娇弱弱的模样,道:“没准儿还在哭呢。”
嬷嬷脑中闪过齐春锦娇媚的模样,心道也是。
齐王先前连个通房的侍妾也没有,这如今那可不得……咳。
嬷嬷纳闷道:“那您今个儿早早来这里坐着……”
太皇太后道:“总是要等一等的。”
嬷嬷闻言,笑了下:“是,是。”如今大事已了,便是在这里坐着等一等,也是叫人欢喜的事。
太皇太后在那里坐了会儿,约摸着是等不到了,便叫人备了些礼往齐王府送去,除了些珠宝首饰,便净是补气血的东西。
齐春锦这一觉又睡到晚间,起来正好底下熬了补气血的汤,由莲儿端到了她面前。
齐春锦咕咚咕咚喝了,才咂咂嘴,想起来问:“这是个什么汤?”
莲儿只是憨憨地盯着她笑。
齐春锦便也不问了,自己起身胡乱穿好了衣裳,便缩到了榻上,去看外头的大雪。
她也没问宋珩去了哪里。
摄政王大忙人,与闲人自然是不同的。她没睡够,实则他应该也没睡够,只不过他却还要去忙公务……
实在惨得多得多。
不见也好。
总是见着他,她就老想起梦里,又想起自己喝醉了酒的模样……
齐春锦脑中方才闪过这个念头,却见那鹅毛大雪之中,宋珩只着单衣,连伞也不撑,快步朝这边来了。
“既是醒了,为何不告知我?”宋珩沉声道。
话却是对着底下宫人说的。
宫人们一时瑟缩,声音极低地道:“王妃也是方才醒了不久的……”
齐春锦愣了下。
便又见宋珩跨过门槛,大步走到了她身边来。
宋珩从前身边没有女人,但却也懂得,若是初初新婚,小姑娘一觉醒来,身边连人都没了,岂不是要伤心的?
何况……
宋珩挨着她坐下,问:“睡着后,做噩梦了没有?”
他也是才知,她原来总做噩梦。
齐春锦连连摇头,神色有一瞬的怪异。
宋珩将这丝怪异纳入眼底,顿了顿,这噩梦……指的总不会是与他在梦中相会吧?
好啊。
原来在小姑娘心头,这是噩梦?
宋珩微眯起眼,淡淡道:“我方才在处理一些手头紧要的事务。”
齐春锦点头:“嗯,你忙,你忙。”
宋珩又道:“锦儿可知为何?”
齐春锦愣愣道:“为何?”
不就是因为他是摄政王吗?
宋珩道:“秦州,想不想去?”
齐春锦连忙点头:“想!想!”她双眼都亮了。
“便请齐王妃七日后,与本王一同,赴秦州,去瞧那北风卷地百草折,孤城一片万仞山。如何?”
齐春锦想得不得了。
只是还不等她从贵妃榻上蹦跶起来,她突地反应过来了什么,一下顿住了。
他如何晓得她的心思呢?
这是她那日在梦中,絮絮叨叨同摄政王说的话?
除此外,再无旁人听过。
她说她怕做了齐王妃,就出不了府了,她还想去秦州……
宋珩见她一下呆住不动了,咬住了唇,两颊绯红,眉眼更显娇媚。
漂亮,瞧着又可怜。
真将她吓住了?
齐春锦小心翼翼抬起头来,道:“我原先在定州,一条街以外住着知府的小女儿,她名字里也有一个春字。有一日……”
“她摔烂了你爹从街上给你买的玉石头,你气哭了。”宋珩不急不缓接了口,顿了下,道:“在梦里哭了足足小半个时辰。”那时听得他耳朵都疼了。但如今却是哭得他心都软了。
齐春锦羞红了脸,却也吓坏了,惊愕地盯着宋珩。
他他他……梦中的摄政王,不是假的!是真的!而且她絮絮叨叨的那些话,他还全听见了!
宋珩屏退众人,回过头来,淡淡道:“本王也正有一问,要问问王妃。”
齐春锦弱声道:“什么?”
“我与梦里的齐王,你更喜欢谁?”
作者有话要说:自己的醋也要吃一吃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