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殷迟迟迟没有选中猪肉划掉划掉, 没有选中齐社长的身体部位,那股笼罩在他身上的诡异力量加大了干扰迷惑力度,如果说齐社长刚刚还只是像案板上的猪肉, 现在他就是像锅里的、已经经过红烧, 且肥而不腻的猪肉, 诱惑程度翻倍增长, 时刻蛊惑人下筷子咬一口。
然而任那股力量笼罩, 殷迟自岿然不动。
在那股力量开始暴躁起来的时候, 他叹了一口气,极其疑惑地问“是我赢了对吗”
没有等背后的东西回答, 殷迟继续说“赢了的人应该得到奖励,规则也的确实这样。”
诡异的力量平息了些许。
殷迟“所以你认真对比一下我和他,凭良心说,如果我用他的眼睛、手、或者脑子替代自己的,这到底是在奖励我,还是在折磨惩罚我”
齐社长绝望哀求的眼睛里都因为这段话闪过了一丝错愕。
殷迟诚恳道歉“抱歉, 刚刚那些话不大好听”
齐社长眼睛里浮现理解和感激, 这位同学一定是为了不拿走我身体的部位,才故意这样说。
然后他就听到殷迟道“但真话一般都不好听,所以你还是最好尽快适应。”
齐社长“”
他动也不能动, 像一块猪肉一样被放在案板上,听着那边殷迟还在和那股似乎有意识的诡异力量扯皮,耳边尽是
“这个奖励对我太不人道,我希望申请更换一下。”
“换成问他问题行不行”
“不行不行就换成其他除开他身体部位的东西, 反正我拒绝把自己高性能的原装产品,换成没有保质期的地摊货。”
“这应当没有违反公平的准则”
讨价还价讨价还价讨价还价
其行为就像菜市场购买猪肉的大妈,指着猪肉说,我觉得你这家养大白猪的肉太肥了,腻着我,换成黑猪肉行不行
齐社长眼睛里泪光闪烁。
别误会,这回不是因为痛苦和绝望,而是气的。
苍天无眼,竟让这个狗日的赢了我
狗日的殷迟在那股诡异力量的沉默无语中,终于自己给自己换了个奖励,他说“我要你画的那盆薄荷。”
奖励结束,那股诡异的力量快快地、快快地退走了,就像身后有鬼追。
齐社长扶了扶眼睛“没想到殷同学居然喜欢我的画。”
殷迟注意到,他的神色又变成了带着兴奋的从容不迫,而那短短的时间中眼睛里浮现的泪水和绝望,如同风过水面,了无痕迹。
对方不记得刚刚的事了。
殷迟看了几眼后,下了定论,甚至对方似乎也完全不奇怪他为什么放弃身体部位,而选择一盆草。
有什么东西干扰了齐社长的思维。
是那股诡异的力量吗
殷迟沉吟,然后在齐社长把自己的画递给他的时候,顿了顿,说道“我要的不是这幅画,是你用来当做画的对象的那盆薄荷草。”
这样说的时候,他的语气虽然平平无奇,但却微妙地能够让人感觉到一丝嫌弃。
齐社长拿回了画,齐社长收回微笑,齐社长从杂物堆里翻出了那盆生命力顽强的薄荷,并朝殷迟脑袋扔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想砸破这个人脑壳。
殷大大用他出色的身手接住了这盆草,并且试图跟齐社长搭个话,多好的线索素材,怎么能放过。
“齐学长,我绘画方面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请教你。”
齐社长面无表情“学长不敢当,我才该叫你学长,我水平不行,有问题找别人,反正别来问我。”
说完转身就走,就像背后有洪水猛兽。
殷迟就很遗憾,喃喃自语“难道他还记得刚刚那诡异力量笼罩的时候发生的事不,不像,那就是虽然不记得,但还留了一点本能和印象。”
但推断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殷大大更疑惑了,他既没要眼睛手指,也没要灵感智商,就要了一盆薄荷草,齐社长难道不该对他好感度高升,觉得他真是个好人吗
殷大大沉思良久,对此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这位齐社长是个良心不太足的人。
幸亏当事人不知道他怎么想,不然大概真的要来场“恩将仇报”。
思考完这个,殷迟将目光转回自己“高价”换来的薄荷,奄哒哒地半死不活,但考虑到是从杂物堆里找出来的,这盆草可以说坚强得十分天赋异禀了。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一盆看似没有任何用处的草
殷迟又看了一眼鬼小姐留下的马赛克。
虽然糊成一坨,但勉强认认,还是能从那碧绿的颜色和椭圆形状且边缘带锯齿的叶子中,认出是株植物。
他把薄荷摆在画旁,自语道“像不像画上面的”
然后又自己回答“像,画的应该就是它了。”
薄荷
这节课上完,走的时候殷迟抱着薄荷,带着自己和女鬼小姐的画离开画室,风平浪静地过了下午的课。
晚上吃饭的时候,五个同班的玩家聚在一起,除了殷迟,各个都像被妖精吸干了精气。
裴成趴在食堂桌子上,有气无力道“我为了不让他们找我比,不敢给他们找我说话的机会。整整两节课一直在跑步跑啊跑、跑啊跑、跑”
唐贞也是一脸苦逼,哑着嗓子“我是找到机会就去上厕所,上完厕所就唱歌,反正也不敢给说话的时间,后来在厕所遇到了社团学生,吓得我后来坐马桶躲着的时候也唱歌,不敢放松一分钟。”
在公共厕所里放声歌唱,那滋味谁试谁知道。
方栋明没说自己的情况,一如既往沉默。
感觉自己蹭了大佬衣摆才好好躲过去的周了了同学安静如鸡。
饭才吃了几口,袁菲端着餐盘坐在了殷迟对面,带来了关于玩家中又有哪些人中了招的消息,同时向他打听有没有新线索。
殷迟没打算隐瞒,他将下午的事告诉了袁菲。
“有东西迷惑控制了他的思维。”袁菲下了同样的结论,“这所学校的学生看似正常,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哪哪儿都诡异,特别是比赛的时候最为诡异,就像是赌瘾上头的赌徒,背后有一股力量控制了他们。不过这个不难发现,但我没想到那些学生原来还有清醒的时候。”
“平常被蛊惑控制,像提线木偶一样做出那么多诡异恐怖的事,唯一清醒的时候,却是、却是”唐贞咽了咽口水,身体忍不住哆嗦,“却是在输了比试,被人挑选身体部位的时候。”
裴成拖着没骨头的手捶桌子“造成这一切的人可真不是东西。”
袁菲看向殷迟“殷先生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