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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隔得远, 苏好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他们的侧脸。
徐冽好像扯了下嘴角哦, 笑了。
笑你大爷,以为这么笑很魅力四射吗
庄可凝看起来好像很紧张哦, 心头小鹿乱撞了。
也是, 被长着这么张脸的男生咚在墙角,除了她苏好, 还有谁能心不慌, 气不乱
苏好后背往路边那棵大树一靠, 摘了片叶子叼在嘴里, 抱起胸来,目光死死盯着器材室那个角落。
有位著名的面子工程学家曾经说过, 沉着冷静的智慧女性,在捉奸时不会直接杀进第一案发现场,让自己立于被人笑话的泼妇之地, 而会拿起手中的相机, 默默记录下狗男女你侬我侬的证据, 然后挑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拿着这份证据分别去找狗男和狗女摊牌,欣赏他们在她面前震惊、慌张、手足无措的可笑模样
这位面子工程学家叫苏好。
所以以上都是苏好瞎编的。
而且苏好现在穿了一身没有口袋的运动服, 也没带手机。
但这不妨碍她用锐利的眼睛记录下这一切。
她倒要看看,这对狗男女还能做出什么没节操的事
然后苏好锐利的眼睛瞪大了。
庄可凝后背已经抵到墙, 徐冽还往前走了一步, 低下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光天化日, 朗朗乾坤,成何体统
简直辣眼睛
虽然苏好觉得自己对徐冽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可托那次面馆事件和郭照大嗓门的福,好多人都以为她看上了徐冽,那徐冽要是跟庄可凝好上了,她岂不是等同于被狠狠打脸
她绝不容许这样的悲剧发生。
苏好脸色阴沉下来,正在思考怎么棒打鸳鸯,忽然看到远处郭照和尤欢欢伏低身体,狗狗祟祟地朝器材室方向走来。
著名的面子工程学家又说了,家丑是不可以外扬的。
苏好呸地吐掉嘴里的叶子,从一旁草坪上的小路绕过去,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郭照和尤欢欢身后,十分自然地边走边做着扩胸运动,叫住了她们“郭同学尤同学”
两人被这声叫得后颈皮子一紧,僵硬地回过头去。
“偷鸡摸狗的干吗呢”苏好挑了挑眉。
郭照和尤欢欢默默抓住了彼此的手,像在汲取力量互通灵感“我们在”
她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辩论,最后决定去看看徐冽和庄可凝到底在器材室干吗。
但这话肯定不能跟苏好讲。
“sy”郭照点点头,“苏姐,我们在s007过激光射线”
尤欢欢“”
苏好“”
虽然一看就在扯淡但看在扯得这么形象的份上,苏好没拆穿她,“哦”了声“第四节课都快上了,还在这儿不务正业”
“我们这就去上课。”郭照拉着尤欢欢跑走了。
苏好再回到大树边往器材室一望,得,那两个也没影了。
第四节是走班的小课,全年级按选课意愿打散了上,各门课都在多媒体阶梯教室。
苏好因为图像记忆强悍,又有绘画优势,第三门小课选的是地理。
回教室拿地理课本的时候,苏好没遇到徐冽,等走到教学楼南面多媒体楼的三号阶梯大教室坐下,拿手机查了下班群文件里的选课报名表庄可凝和徐冽都是去一号阶梯大教室的生物课。
苏好磨了磨牙,在地理老师进教室之前站起来,朝一号阶梯大教室走去。
生物课的大教室已经坐了两百多号学生,她在无人的最后一排坐下,目光激光笔似的来回扫射,找狗男女是不是坐在一起。
生物老师还没来,刚打过了铃,教室里还是热闹得像菜市场混班上课是聊八卦最好的时机,昨天你班里哪对分手了,今天我班里谁对谁表白了,哪个老师在食堂门口滑一跤摔了个狗吃屎,哪些人打了场群架集体挂彩了,什么都能侃。
所以苏好在找到徐冽之前,先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女声。
“什么”郭照拔高了声,“你早就知道,当初我是故意把翁敏儿给徐冽送情书的消息告诉你的”
苏好望向声来处,看见了前排的郭照和尤欢欢。
“废话你成天那么狗腿地跟着苏好,突然给我讲这种八卦,当然是想让我和翁敏儿鹬蚌相争,叫苏好渔翁得利呗”尤欢欢嗤笑,“当时我在小树林堵翁敏儿,你肯定在实验楼偷听,没说错吧”
“那你怎么还敢借苏姐的名头威胁翁敏儿”
“你们用我借刀杀人,我还不能反将一军啊”尤欢欢低哼一声,“反正你们理亏在先,也不至于找我算账。而且我觉得苏好其实也没那么可怕,我初中见过那种货真价实的大姐大,会把看不顺眼的女生扔进厕所,往人家头上浇拖把水,这么一比,苏好根本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的纸老虎,你见她什么时候真的欺负过人”
纸老虎的眉梢缓缓吊了起来。
郭照在那儿跟尤欢欢解释当初那事其实跟苏好没关系,前边一位年轻男老师姗姗来迟“同学们安静了,我是高一年级的生物老师,我姓乐,你们蔡老师临时有事,我给她来代节课”男老师看了眼最后一排,“最后一排那个女同学,别孤零零在那儿,你往前坐。”
前边学生都扭过头来看。
郭照看见苏好一个激灵“苏苏苏姐不是应该在上地理课吗”
尤欢欢张着嘴,手里的笔啪嗒一下掉了下去。
苏好对尤欢欢露出一个杀气腾腾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目光再次往前扫,这下找到了徐冽。
因为此刻,徐冽是唯一一个事不关己,没有转过头来看“最后一排女同学”的人。
还算他有点ac数,坐在连排座位的前部,附近是男生堆,左右两边都是空位。
苏好站起来,朝前面走去。
不少人认出了她,窸窸窣窣地交头接耳“苏好好像不是上生物的吧”
苏好眼角带风地一瞥,一群人嘴闭得比火箭发射还快。
大佬爱上什么就上什么,没事上个天也可以。
讲台上生物老师正在调试麦克风和t,让大家稍等。
苏好一路走到徐冽旁边,拿地理书的书脊敲了敲他隔壁的桌板“同学,我可以坐这儿吗”
徐冽这才抬起头来,看见她似乎有一丝讶异,不过很快挑了挑眉,比了个“请”的手势。
“哇哦”有人起上了哄。
众所周知,最近生物课上竞争最激烈的座位,已经从方便开小差的后排,变成了徐冽的两边。
每次上课前,阶梯教室都会上演一场百转千回的宫斗,一群女生先站在走廊闲聊,嘴巴跟旁边的塑料姐妹说笑,眼睛直直盯着门,等徐冽一进来,选定座位,立马花式找借口散场,抢着走到徐冽旁边,像苏好那样问“同学,我可以坐这儿吗”
当然,并不是谁都有机会说出这句话,因为在去往徐冽身边的路上,有无数同好随时会以灵魂漂移般的骚气走位挤开你,或者叫闺蜜团一把拉住你,突然跟你唠起嗑来。
总之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不过一旦抢占先机,倒也不难达成目的。因为徐冽虽然冷清,却不是那种倨傲的男生,一般都会头也不抬地说一句“随便”。
对谁都这样,男女一视同仁,只是下次你再来,他不会记得你上回坐在他旁边。
女生们都说,这样的男生比直接拒绝说“你做梦”的那种更难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