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1 / 2)

奉旨吃糖 骈屿 2919 字 2天前

宁姝偷偷抬头看了御座上的皇上一眼。

宫宴向来如此,由上首往下看近乎一览无遗,可由下往上看却好似遮遮掩掩,看的不甚真切。

宁姝只看见一个英武的身影端坐在上,他的身姿挺得笔直,双肩宽阔,便是帝王的宽广胸怀。

这么英武的人,竟然还会发糖

突然感觉有点可爱怎么办

五彩沥粉碗软声软气的,还有点小骄傲“姝姝,我们皇上是不是可好看了”

“是。”宁姝答道。

她看不清这人的五官,但听五彩沥粉碗高高兴兴的,就应了下来。

五彩沥粉碗高兴极了“我就知道。”

有了瓷器们的陪伴,这个寿宴便一点都不无聊。

秘葵馋酒了,宁姝便偷偷摸摸的把秘葵拿出来,倒了一点梅子果酒给她瓷器当然不会喝酒,他们怀念的只是那种似曾相识的触感和意境。

兴许这样的东西,能将它们带回自己主人的身旁片刻。

在漫长的岁月当中,他们看着主人的生命由胜到衰,再到死亡,兴许主人的墓穴里还有他们的陪伴。

他们是历史的旁观者,也是历史的参与者,以自己特有的形式铭记。

没人知道,在自己的身旁,兴许有个全心全意站在自己身旁的,无论发生什么都会默默的支持你,为你出谋划策,为你着急为你高兴。在你离开之后,也会铭记你百年千年。

以最单纯却最深刻的方式为你。

只是,你不知道。

寿宴已经进行了一大半,内侍们走到各席之前,掀起地上的青砖。

宁姝这时才看见,原来诸席前面是一圈流水,因着地势有高低潺潺而流。到了尽头便有宫女捧着花篮将里面漂着的东西拿起来,再一路反到最上,循环往复。

云影月华映衬在水中,微波粼粼,竹叶树叶花瓣清雅漂落,伴着尺八辽阔的声音,颇具情怀。

宁姝第一次见着这样的东西,十分好奇,眼巴巴的等着下一步是什么。结果过了半晌,流水里面什么都没有。

她不解的眨了眨眼,四处看了看。

五彩沥粉碗叹了口气“太可怜了,明明我们皇上这么好看,大家却都不愿意和他玩。”

似乎明白下首的拘束来自何处,皇上又稍作了片刻便起身离席。

说来有趣,明明皇上也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压迫力却十足,坐在上面时宴席里的人都规规矩矩。可他一起身离席,宴上的年轻人即刻活络起来。

宁姝的容貌说是美艳却又不及,因脸庞还有些肉肉的,带了些娇憨气,圆润的眼睛化去脸庞的角度感。不是坚韧带刺的赤蔷薇,而是澎湃富贵的山茶花。

她这幅容貌,如今又在寿宴上便难免被人盯上。

对面几个年轻男子凑在一处,其中一名叫柳湛的小声说道“那边那位穿朱红色衣裳的贵女模样好娇,可知道是哪府的”

他身旁的名叫陈衿,匆匆看了一眼笑道“想必是咱们晋国公世子未过门的妻子了。是不是,苏渊”他撞了下一旁的苏渊。

苏渊抬眸一看,宁姝正低头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自己的目光倒是和宁柔撞在了一处,原本宁柔就在人群里找到了她,此刻见他看过来,颇为羞赧的抿嘴笑了一下。

苏渊回道“不是,穿朱红色衣裳的是宁府的嫡长女宁姝,与我有婚约的是一旁的白色衣裳姑娘,宁府的嫡女宁柔。”

陈衿听他这么一说,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京城闺秀这么多,宁府的地位又没有那般高,他哪里知道谁是谁,只挑了长的好看的那个说,没想到

他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苏渊这哥们还是换的婚约,眼睛瞎了

苏渊知道陈衿在想什么,他只是淡淡地说道“宁姝性格无趣些。”

“哦”他这么一说,边上两个就懂了。娶妻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他们谁不怕娶个老刻板回家家里有老爹老娘管着还不嫌够吗

陈衿拍了拍苏渊的肩膀“羡慕你,你说想娶哪个,你娘就去给你换。要是我敢说退婚,我娘非把我的皮剥了不可。”

柳湛沉吟片刻,突然抬头问道“那这位宁姝可有再许配人家”

苏渊眉头蹙起“这是什么意思”

柳湛见他表情不由得笑道“苏兄,这就是你不对了,总不好效仿古人,将姐妹都收了吧若是定了宁柔便是宁柔,便不要再惦记旁人了。”

两人家世地位在朝中相差无几,陈衿被夹在其中无奈,只好打着圆场“好了好了,苏渊不是这个意思,柳湛你也别妄自揣测人。苏渊和我说过好些次了,这位宁府小姐解语花似的,姐姐脾性不好。”

“脾性不好不是更妙”柳湛斟了一杯酒,冲着苏渊摇摇一举“我与苏兄可是不同,喜欢带刺的,不喜欢娇娇弱弱的。苏兄在战场上一往无前,城池疆土踏在脚下,怎得到了女人身上就失了男人雄风亦还是换了婚约便不管人家女子死活”

陈衿欲哭无泪,道理他都懂,柳湛说的也没错,苏渊这般换婚约的事儿做的确实不地道,更别提如今还在他人面前说宁姝的不好。但他身为兄弟还是得为苏渊说几句话“苏渊,你与他说说,这宁姝脾性到底哪儿不好了。咱们苏渊也不是不晓事理的人。”

“无趣。”苏渊干脆利落地灌下一盏酒。

苏渊被自己娘亲耳提面命,自然打小就是将宁姝当成自己媳妇儿来对待的,哪怕她羞涩胆怯也无关紧要,一府在外当然要男子撑场面。

幸好她后来长大了,性子开朗了许多,两人也时常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苏渊看着她越长越好看,越出落越美艳,心里也觉得甜。可有一日,他正逢意气风发回京之时,想要让小青梅见识下自己的箭艺,便找了她多宝阁上放着的几个瓷碗扣过来挂在墙上一溜儿排开,当靶。

谁知道宁姝看了脸色大变,慌里慌张的跑过去将那些瓷碗都取了下来,有些因为卡的太严,拿不下来,一用力便裂了碎了。

她就哭了。

因为一些没甚特点的瓷碗哭了。

她哭的模样就好像陪伴了自己多年的亲人突然没了,那么伤心。

苏渊莫名其妙,宁姝也不理他。

苏渊一腔热血被浇了个透,转身要出去的时候便被宁柔叫住了,她说想见识下传闻中无双的箭艺

一来二去,也不知怎得,竟觉得她柔声细语解语花般,这才是一个男人应娶回家门的女人,而不是那个到现在还在和自己闹脾气的宁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