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叶南鸢却这是将手中的戏折子往他怀中塞了塞“反正不是给贝勒爷的。贝勒爷还是好好看折子吧。”
奴才们端着书案过来,两人一人坐在软塌的一边,四阿哥看折子,叶南鸢看戏本子。
直到瞧见一折子,四阿哥忽然笑了“你过来瞧瞧。”叶南鸢正在看到最紧张的地方呢,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并不想理会。
“上次与你说的那位,江知寒。”四阿哥想到她清早再练字,直接将人拉过来摊开折子让人瞧“他这字写的一笔而下,苍劲有力。”
“上次皇阿玛都夸赞过,同批的考生中江知寒的年纪是最小的,成绩却是最好。”四阿哥摇了摇头,拉着叶南鸢的手继续看。
“就连字也写的不错。”
折子上的字体娟秀整齐,却掩藏不住其中的傲骨,叶南鸢看着这熟悉的字体,过了好一会儿才算是笑了。
“通州知府刘文州的长子,刘杰。”她扬了扬下巴,江知寒写的这人可是个老熟人。
刘府的大少爷,也是刘格格的弟弟,之前叶南鸢在没入府之前就利用过这位,后来四阿哥将人一家从京城派去了通州。
实升暗降,叶南鸢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瞧见这位刘大公子了。
四阿哥举着手中的折子,摇了摇头“大街之上,强抢民女,后又失手伤人被人报馆,接连扯出两道命案。”他举手写了个准字,合上折子扔到一边。
“这位刘大公子可没牵至回通州,前段时间被人告了,如今人还被压在大理寺呢。”本不过是因着与人发生个小小冲突,却是不想查出刘杰弄死两位女子。
如今刘府施压,大理寺却不放人,这事算是闹大了,最后牵扯太多,正好蛇鼠一窝全给端了。
这案子办的倒是极好“江家的这位庶子倒是颇有几分手段。”四阿哥摇摇头,眼中却都是赞赏。大理寺要的就是会破案,治罪的。
无论是老百姓,还是官,要的就是撬开那些人的嘴。江家虽不算望族,但到底有个女儿在他这儿做格格。
四阿哥因着这层关系只将人贬至通州,面上不好将人杀绝,如今这江知寒一手,直接将人关押至大理寺,无论这今后刘家如何,这刘公子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人尽皆知了。
“他倒是能用。”汪谦治水,江知寒管理大理寺,连着两人都令他满意,四阿哥连连点了点头。
“颍州水患需要不少救济银,之前还找不到人押送这批银两。”四阿哥有意要提拔江知寒,立即就道“去大理寺一趟,让江知寒来见我。”
叶南鸢心下一慌,掩饰般的举起手边的茶盏“爷这是要给这位状元郎安排差事了”她下垂着眼帘喝着茶,问的半点都不经意。
四阿哥起身,走到一旁洗着手,手心上刚不小心蹭上了墨,四阿哥一边揉着手心,一边道“这个人能用,灾情吃紧就要派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新上任的官过去,灾银才能送到百姓的手中。”
黄河的堤坝彻底冲垮了,难民遍地都是,水患一触即发。
到处都是饿殍,横尸遍野
叶南鸢掐紧手心,艰涩道“此去危险,这新科状元郎不一定愿意前去吃苦。”四阿哥眉心扬起,笑着走上前。
还没擦干的手,捏了捏叶南鸢的鼻尖。
他逗弄她道“这你可就想错了。”
“这状元郎出身太低,后背无人,瞧着文质彬彬的模样,可那关押犯人的手段,却是利索又残忍。”
“传闻在他手上,再硬的嘴都能被撬的开,从入职到现在他几乎是住在大理寺。”要不是他这番拼命,这份帖子也不会被他看见。
叶南鸢闭上眼睛,入耳的话形容的分明是同一个人,但却与她记忆里的那个人相差太远。
江家在京城实在是太不起眼,江知寒又不受江临喜欢,虽考中状元,但若是要挤入血雨腥风的朝堂。
背后家族不能给力,那便只能自己一步一步往上爬。
从正六品的寺正,若是安分守己的话不知多少年才能熬上一个大理寺少卿。
“所以,江知寒肯定是会去的。”
所以,他一定会去的。叶南鸢低着头,心中与四阿哥同一时间说出这句话。
细枝末节中,叶南鸢打听到江知寒三日后出发。
自从知晓江知寒要走开始,叶南鸢就开始不停的做噩梦,一场噩梦下来她几乎是冷汗淋漓。
四阿哥开始发觉她的不对劲,是在江知寒走后第五天,从京城出发前往颍州,最快也要五日。
水患淹没了太多,几乎每日都在死人,叶南鸢又梦到江知寒掉下那无边无际的黄河,他腿不好,若是掉进了那看不见头的大水之中,该有多绝望
这个念头,她想都不敢想。
一想到她就浑身上下牵着的疼 ,江知寒小的吃了太多苦,大冬日的掉进冰窟窿中拉上来人差点断了气。
那双膝盖,本是走不了路的。
叶南鸢什么法子都试过了,花露更是日日然他喝着,这才滋养出一个看似健康的江知寒来。
可伤了的腿骨哪有那么容易好
一到阴雨天,膝盖就疼。
有时候冷汗淋漓的时候,他却还笑着骗她“没事,只是蚂蚁咬一样。”
哪里有他说的那么简单是千万只蚂蚁,啃着骨头。
叶南鸢梦中又被惊醒,咬着唇,全身都在颤抖。
四阿哥无意间醒来,吓了一跳“怎么了”他起身,一模叶南鸢这才察觉浑身的冷汗。四阿哥吓得声音都颤抖了。
“你这是怎么回事”
这段时日,叶南鸢哪怕是整宿不睡也不会在四阿哥面前掩饰半分,她怕自己说漏了嘴,喊出那人的名字。
“没事。”她摇了摇头,乌黑的头发沾在雪白的脖子上,浑身透着脆弱。
仿若是一碰,就会碎了。
四阿哥看着叶南鸢这副样子,抱着人就要让叫太医,叶南鸢却是上前,狠狠地抱住他“我就是做了个噩梦。”
她梦见,江知寒掉入了黄河中,很快的就被水浪冲走了,片刻人就没了。
这个梦太过真实,导致叶南鸢吓得开始六神无主起来。
她咬紧自己的下唇,强迫自己清醒“明日带我出一趟府吧。”琢磨算计,都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所有的一切都来的快些吧。
让她早一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明日就是我们初遇的日子。”叶南鸢抱着怀中的四阿哥,扬起头,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声音透着虚弱
“我梦到我与爷之后会分开。”怀中,四阿哥抱着她的腰一瞬间掐紧。
叶南鸢阖上眼帘,漆黑的睫毛颤了颤,她下巴左右磨蹭了几下,无声的撒娇“我们去三清观吧,我们初次见面的地方。”
“我想去求个平安福。”
怀中的人将她抱紧,四阿哥轻笑的哄她道“别乱想了,我们不会分开的。”
翌日,四阿哥还是带叶南鸢去了。
一大早就让府中备了马车,天还没蒙蒙亮的时候,四阿哥就将叶南鸢喊了起来。
“我们快些去,第一个上香。”叶南鸢刚睡后没多久,此时被叫起来,眼睛都睁不开,揉着眼睛身子都是软的。
“你瞧你这个样子。”
四阿哥轻笑一声儿,昨晚自从叶南鸢说过之后,他便睡不着了,他忘记了,六月初是他与叶南鸢相遇的日子。
只有她,还记在心里。
那一瞬间,数不尽的愧疚,四阿哥愣是睁着眼睛一晚没睡,直到现在让外面的奴才都准备好了才将人叫起来。
“不”叶南鸢困的厉害,拒绝的话都说的绵软。
四阿哥一边笑,一边亲手伺候她穿衣服,脱去外面的寝衣,见叶南鸢睡着了,他便按着自己的喜好来。
肚兜要绣着梅花的大红色,撑着那白雪一样的肌肤最是漂亮。
裙子要是襦裙,杏黄色,叶南鸢初次见他那天,穿的就是这一身颜色,提着灯笼朝他走过来,暖的像是一团光。
只是,那刚做好的衣裳,腰那儿又大了。
四阿哥无奈又心疼的看着床榻上的人,好端端的又开始掉肉。穿戴好后,他亲自将人抱到马车上。
门口,乌拉那拉氏听到消息走了过来,瞧见贝勒爷亲自保证叶格格,面上的笑意都挤不出来“爷”
“我带叶格格出府一趟。”
四阿哥抱着人,脚步都没停,径直往马车的方向走去,身后,乌拉那拉氏看着爷将人一步一步抱上马车。
就如同,那日大雪的天。
四阿哥将人一步一步抱入府一样。
“他完全被叶格格迷了心了。”乌拉那拉氏忽然伸出一股无力感,扶着周嬷嬷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我从未见过,爷待人这样好过。”
“没事的,没事的,福晋。”周嬷嬷开口,可语气里也全然都是心酸。
只要长了眼的,都看的出来,刚刚贝勒爷有多高兴,那双眼睛里看着叶格格的模样 ,有多怜惜,疼宠,甚至还有帝王家万万出现不得的爱意。
“幸好,”周嬷嬷语无伦次的安慰“幸好还有郭格格,如今都一个月了,只要说郭格格有孕,日后再设计陷害叶格格”
乌拉那拉氏闭上眼睛,任凭眼角的泪滑落了下来。
未了,她僵硬着手将泪给擦干“那就等爷回来吧,告诉爷这个好消息。”,,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