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规矩从一开始定好,往后就会少无数的麻烦。
“等主公回来定夺吧”
张希孟随口一句,打断了贾鲁的话老头这时候也警觉,做主的人是朱重八,他索性也闭嘴了。
分田的目的可不只是给老百姓一块地,关键还要得到稳定的田赋。
贾鲁想起来张希孟之前透露过征税的方式,似乎有些门道。
“历来田赋都是直百抽几你倒是要先让百姓留足口粮,这是什么道理”
“没什么道理,就是为了公平。”
“公平一样缴纳田赋,岂不是更公平”贾鲁不解反问。
张希孟一笑,“我认为的公平,是不论贫富,都能保证基本的吃穿,不至于挨饿受冻。在此之上,余粮越多,缴纳越多,田亩越多,缴纳田赋越多一句话,我们不向穷苦人征税,而是向有钱人征税,钱越多,交的就越多如此才是我以为的公平”
“这个”贾鲁震惊了,他突然道:“张希孟,你这么干,就不怕把天下豪强斗逼得联起手来,跟朱将军做对吗你这是在害朱将军”
张希孟昂着头,面带冷笑,“贾老大人,我主张这么做,到时候天下穷苦人都站在主公这边,谁胜谁负,恐怕不好说吧”
贾鲁又一次语塞,他能明白张希孟的意思,貌似也说得通,可是这个想法,与贾鲁一辈子所学,完全不一样。
要想成就大事,不是应该先笼络人心吗
尤其是那些士绅豪族,他们影响力大,手上的钱财也多,只要有这些人支持,改朝换代,不在话下。
这么明白的路,为什么不走
“张希孟,老夫劝你还是不要异想天开的好给百姓授田,让他们安居乐业,老夫觉得没错,可若是还想让田多地多的,多缴纳田赋,老夫只怕你会碰得满头包。”
张希孟依旧笑容可掬,不慌不忙,“老大人,还是那句话,只等主公回来,让他决断。”
贾鲁冷静了一下,突然又自嘲笑了笑他现在还算是半个阶下囚,跟张希孟争论这些干什么。
“随你们吧老夫要休息了。”
“别忙”张希孟拦住了贾鲁,笑道:“老大人,你知道我准备处置的第一个豪强,是什么人吗”
贾鲁微微一怔,“是谁”
“就是卢安民”张希孟笑道:“我已经查清楚了,他们卢家可是大户,田产土地相当不少,而且仰仗着在朝中为官,鱼肉乡里,干了不知道多少坏事。等恩公回来,就要拿他们家开刀了”
贾鲁愕然,突然好想发笑。卢安民为了活命,劫持自己,逃出了军营,然后为了寻找渡船,一路跑到了临淮。结果还没等渡河,就被费聚杀来,俘虏了他们。
如今按照张希孟的办法,要对卢家人明正典刑,还要分了卢家的财产可以说是斩草除根,干净利落。
或许卢安民该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早早死在军营里,却要眼睁睁看着家败人亡,这个惩罚,还真是够狠的。
老贾甚至能脑补出百姓们争相呐喊,山呼海啸,要吃了卢家人的场景突然贾鲁打了个寒颤,或许张希孟真是对的,那些穷苦人会支持他们的,而一旦无数的穷人站在了他们这一边,会发生什么,还真是不敢想象啊
贾鲁倚在病床上,把被子裹得更紧了。
就在这几天里,张希孟抓紧制定下一步的方略,一切只等朱重八回来决定五天之后,朱重群人的簇拥之下,正好赶上了中午,来到了临淮镇。
此刻镇子外围,挖壕沟的民夫正集中起来,领取午饭。
他们每人一碗菜汤,两个大馒头。干体力活,必须吃干的。
这也就罢了,最让人惊讶的是拿到了食物之后,大家伙居然齐刷刷站着,在吃饭之前,一起高呼。
“吃朱家的饭使朱家的钱做朱家的忠臣良将”
连着高呼三遍,才低头大口啃馒头那些跟在朱重八身后的同乡懵了,这是什么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