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几人商讨半晌,在景羿的持续施压下,终于拟订了释放宁风吟的条款。
看着那份割地赔款诏书上自己加盖的亲王印章,珺亲王一阵肉疼。
头一回出使别国,为了救人不说,还签订了此等丧权辱国的条款,这对向来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珺亲王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心头惆怅之时,转念想到来时陛下给他的另一道圣旨,心下一动,人已再度朝展宏毅拜去。
“陛下,不知宁三皇子现在何处临行前我皇另有圣旨,是否方便让宁皇子前来接旨”
展宏毅眉心微动,想起宁致远之前为救景羿受的伤,一时心下忧虑,不知此刻他的伤势如何
再者,如今的宁致远已然是李代桃僵了,若是此刻召见,却不知绥远能否应付得来眼前这两位至亲
一位是皇叔,一位是长姐,若是不熟悉北疆皇室,十有八九是会露馅的
满心纠结之际,却听下方的景羿大方回道:“宁皇子此刻在皇子府,若想召见,想来是方便得很。”
他已提前几日让向南带回了三魂草,想来此刻的宁致远已然解毒了
展宏毅顿时眉头一松,忙催着刘公公去皇子府宣人。
此刻宁皇子府,景老爷子在后厨忙得鸡飞狗跳
绥远因着那剧毒身体被折磨了许久,前几日向南带回来那三魂草却是极其管用,几副药下去,如今他体内毒素已然清的差不多了。
只是身子受那剧毒影响,如今倒是比从前清减多了,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如今受一次伤,虚的蔫头耷脑,老爷子这些时日在皇子府守着绥远,日日见这乖孙脸色苍白,顿时心疼不已。
今日见他身子刚好些,他就想着去后厨给他亲自炖个鸡汤补补。
一大早学着那厨娘在后厨忙活了一阵,总算是将那鸡汤炖的有模有样
此刻老爷子看着眼前那尚冒着热气的鸡汤,顿时笑得牙不见眼。
“嘿,老头子我手艺不错,竟是连鸡汤也上手了”
直接将整锅鸡汤端起,老爷子乐颠颠往绥远卧房走去。
哪知他前脚刚出后厨,绥远后脚就跟着刘公公入了宫。
老爷子进了卧房没找着绥远,顿时记得跳脚
“这小子毒才刚解,怎的又到处乱跑”
鸡汤往桌上一放,人已跟着出了门
这边绥远跟着刘公公刚踏入乾阳殿,一眼就看见中间站着的珺亲王和湘云公主。
他们见自己做甚
面上却不动声色。
“拜见陛下”
身子缓缓往地下一跪,正巧压到了之前中过刀的膝盖处,登时疼得他龇牙咧嘴。
心里暗骂这古代封建古板的破规矩
见人就跪的毛病到底是谁先惯出来的
若被他知道,高低他要问候一下那人的祖宗十八代
脚上疼痛,连着脸色也跟着苍白起来。
龙座上的皇帝看着心生歉疚,终究是让他一个无辜之人承担了太多。
思及此,他忙招呼刘公公搬来躺椅,让他好生坐着歇息,这才温和向他开口。
“宁皇子重伤初愈,身子怕是还不爽利,朕许你坐着回话,也免得碰着伤口”
绥远面上一缓,心中感激。
“谢陛下”
这时边上的珺亲王才缓缓开口,“宁皇子这伤,可是那日寿宴之时受的”
绥远抬眼见着那珺亲王,这才想起来眼前还有两位自北疆来的亲人。
心里暗自庆幸此前早已将北疆皇室的人物图册及关系背了个滚瓜烂熟。
起身冲他俩行一礼,“皇叔,皇姐安好”
那珺亲王亲自将他扶住,脸上闪过丝丝温和,“一別经年,三皇子清瘦许多”
当年他自请入了南阳为质,那份大气仁厚,他这做皇叔的心生佩服。
若那宸王有宁致远一半的谦虚温和,此刻又怎会劳他兴师动众前来营救
这么两厢一对比,他顿觉自己那皇兄瞎了眼论心胸,论气度,宸王哪一点比得上三皇子
偏生他却专宠宸王,将三皇子冷落至此
如此厚此薄彼,当真叫他心中愤懑。
如今见宁致远如此谦逊明理,珺亲王看着不由生出几分亲近。
与珺亲王亲热的态度相比,那湘云公主对绥远的态度却是冷淡得多。
只见她淡淡扫了一眼宁致远,眸中的疏离之色一闪而过。
“三皇弟,别来无恙”
绥远礼貌性地回以一笑,脸便再次转向珺亲王。
在他看来,这皇姐不像是亲姐,倒是这皇叔,看着却像是亲叔
“皇叔此番找我来,所谓何事”
那珺亲王不急不缓开始胡诌,“你父皇母后忧心你在南阳待的不顺心,特地让本王过来瞧瞧”
虽然这话是自己临时编的,可珺亲王这谎却是撒得脸不红心不跳。
绥远听着心头暗笑不止,前阵子还派人追杀,这会儿就忧心他过得顺不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