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和曾龙见面？

“就两人吗？”周元询问。

李兵兵把下属给自己发的监控视频的录像发给周元和沈睿，三人把法医解剖室的门给锁上，坐在长条板凳上盯着手机上的录像看。

发现曾龙从一俩黑色保时捷下来后，就直接进了饭店。

而杨梅是在他进去差不多二十分钟后，才姗姗来迟。她是从一辆车下来的，不过那辆车在饭店的另一边的暗角处，乌漆嘛黑看不太清楚什么车和什么车牌号。

“就这两个情况。”李兵兵说道。

不过沈睿觉得这样有点草率，认为就光凭这两段隔着老长一段时间进去的视频就认为曾龙和杨梅见面吃饭了，显然这证据链不太靠谱和硬核。

“当然不止这情况，你往下看后面的视频。”

李兵兵的兄弟这回做的很靠谱，在十点左右，曾龙和杨梅是一起从饭店里出来的。

“曾龙上车的时候，杨梅还站在他车旁和他挥手再见，这种情况我认为一起吃饭的概率很大。”

沈睿觉得有道理，酒足饭饱之后一起离开才是正常的情况。

“吃饭的现场，应该还有人，或者说，至少有三人。”

一直低头盯着录像看的周元忽然抬头，掀起眼帘，两手把手机上的录像放大，让沈睿他们过来看看。

“还有他。”

这是进入饭店时的录像，当时曾龙停车后就径直往里边走。在他进去没几秒，其实他不远处停的另一辆车也打开了车门，紧随其后进去了。

周元说道，“当天应该还有尹方德在。”

李兵兵又打开自己的手机拉到周元说的地方，放大，可盯着看了许久还是有些迷茫。

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戴着口罩，怎么能一眼认出来是尹方德？

“周队，你……你这是火眼睛吗？怎么能看出来是尹方德？”李兵兵说道：“这裹得严严实实的，脸都没怎么露出来，你从什么角度分辨出来他？”

周元把东西把视频给放大，轻声说道：“他走路的姿势，还有左侧太阳穴边有一颗黑痣。”

听着他的话，李兵兵赶紧搜索出尹方德的照片和出席活动时的走路姿势。

再去对照一下周元说的人物形象，一时间有些瞪眼。

哎，真对上了。

“……周队，你是对人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吗？”李兵兵说道。不然他很难解释为什么对于这个在日常生活中几乎没可能接触的人，能够一目了然辨认清楚。

周元亚低声说：“算是吧。”

沈睿看了他一眼，觉得周元有些话没说。起码他并不是过目不忘的本领，他对于没上心的脸，都归为普脸。而他会对尹方德的脸如此清楚，沈睿认为，周元有事和没他们说。

不过他不想说，沈睿认为应该无关紧要，毕竟他也撬不开一个铁了心要隐藏事的人的嘴。

确定当晚吃饭的人有杨梅、曾龙和尹方德。

再结合杨梅留下了的遗书——去依噶村救人。

而依噶村在318国道尽头的边境地带，那地区矿石资源丰富，地广人稀……

也就是那么巧合，闫枭的信息发了过来。

周元埋头看了许久，终于把闫枭给自己发的信息给看完。

那边还担心周元没看到，又打电话过来。

闫枭问：“看到我给你发的东西了吗？”

“嗯。”周元轻声应道。

“那边水很深，我还能劝你，别去趟这浑水吗？”闫枭叹了口气，柔声问道，“你不为自己考虑，也需要为老太爷考虑下，他年纪大了。”

周元没出声。

闫枭知道劝不了他，“那你为姓沈的考虑下也行。”

周元眉眼动了动，“嗯。我会考虑。”

有些事，可能在依噶就能得到答案。

“我们有必要去一趟依噶村。”周元说道。

不过在去之前，他让沈睿和李兵兵对外宣称不再参与这案子。

“阿睿，你给张局回电话，说让他们派人过来接手。”周元轻声说道。

沈睿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还是从善如流地应好，立刻给张国全回了一个电话说会回去。

而这头周元也让李兵兵从这案子里脱身，他说：“李队长，你待会就和自己的手下说要转组去情杀案里，把这案子交给你的师弟吧。”

“为什么？”李兵兵皱眉反问：“真的不查下去了吗？”

周元摇头：“查下去，但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还在查。所以刘文良他们的想法是好的，他们在保你，李队长，我们要顺着他们往下走，才有机会查到东西。”

“这事你不要和局里的其他手下手，除了我们三，最好不要有更多人知道，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周元说道，“待会马上就回收复制一下这几天让你调查的资料，都拷贝好带过来。虽然你说你能从你师弟那里拿到想要的信息，但也要以防万一。”

“而这期间，你就把注意力伪装投入到了情杀案里，假装我和沈睿已经离开了滨海回了青州。”周元对李兵兵说道，“待会我和阿睿就会回酒店收拾行李。”

“哎，不是说伪装吗？收拾行李还真走啊？”李兵兵还是有些混乱。

周元摇头：“我们要去一趟依噶村。”

318国道，目前只能进车，不能出车。

周元坐上了沈睿临时买来的越野车，往依噶村的方向行驶而去。

而在一个半小时前，他们拉着行李箱进入了高铁站，在要发车之际，躲在厕所换了新的衣服，戴上了口罩，分头绕路离开了高铁站，在站外汇合。

“阿睿，闫枭给了我很多有关依噶村那边的资料。”坐在副驾驶座上，周元拉开了车窗，车外一侧都是高山峭壁，一侧是悬崖。沿途风声鸟声不绝于耳，却叫人觉得比繁华都市还有安全感。

沈睿在开车，“嗯”了一声，“出发前我也叫许笑歌给我们查查，还没来信息，你说说你查到的。”

“两年前，有户外探险主播在那边的高海波地带发现了蝙蝠的尸体和很多漂亮的山洞……”

停了停，周元继续说道，“那探险主播把拍摄到的画面用短视频播放了出来，本身并没有引起更多的轰动，他的粉丝只认为那边人杰地灵，物资丰富，风景很漂亮。但后来不久，那人却意外死亡，而死亡前有人率先预知了他的死亡，在社交平台上提前就发了对他死亡这事感到遗憾，粉丝再结合他的所有短视频里透露出来的话和细节，当时很多人认为，那探险主播，是被的猎杀……他的死亡，是被谋划出来的，理由就是他拍的那些短视频里的内容。”

“拍到了什么东西？”沈睿询问。

“那边是高海拔地区，很多地方常年都是被冰雪覆盖，所以那边冰川山脉特别多。”周元轻声说道：“他视频拍过那边有似乎有铀矿石、黄铁矿。而黄铁矿存在并数量丰富的情况下，附近一定有金矿，因为一般大型金矿附近，一定会有黄铁矿作为伴生矿。”

沈睿点头：“那边不是说是矿产资源丰富吗？有这些矿产应该不稀奇。”

“确实不稀奇，但后来视频里有些细节就是有些山脉之下有矿洞。”周元说道，“闫枭给我的资料就是，当时这事闹的很凶，这主播的粉丝就开始各种扒有关的事，其实就有一条线就扒到曾龙的身上了。”

沈睿想起来林阳笔记本上的记载，和拍下来的那几辆能够在318国道逆行的车。

他说：“之前我们调查发现曾龙常年都有大卡车从这里头往外运输东西……当时老李说有没有可能是石锅，听你这样说，还真的有可能是运矿？”

“可这边之前我们查了不是国家并没有给发文开矿……”说到这里，沈睿一时间全明白了，拧起眉头，侧头看了眼周元，说：“真的是在开黑矿？”

再次想到了沈国栋和滨海项目有有关联，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英挺的眉霎时就皱了起来。

曾龙和滨海项目也有关系。

沈国栋投资的长风投资也是其中一员……

……有联系吗？

沈国栋，希望你心没那么贪，不能吃的，被吃下肚去。

想到这里，沈睿心如有火焚烧，烦乱又暴躁。

握着方向盘的手攥出了青筋，舌头伸进后牙槽扫了一圈，脸色活像吃了炸弹，又黑又臭。

周元看出他情绪上的变化，问他：“你脸色不怎么好，是不舒服？”

沈睿张张口又把话给塞回了肚子去，深吸口气，摇摇头道：“没事，去那边还需要很长时间，要不然你先休息下，到了我叫你起来。”

相处久了，两人都有默契。知道话想说的时候，不需要问都会主动说出来。不想说的时候，也没必要去询问，强人所难未必能吃上甜果。

“我再查一查那边的情况。”周元拔出了电话卡，换上了一张新卡，他给闫枭发信息，让闫枭查下依嘎村更详细的资料，但闫枭却表示网络上能查到的信息有限。

那边地广人稀，如果不是两年前那户外探险主播的分享，那地方鲜为人知。

估计觉得文字聊起来相对慢，闫枭干脆给他打电话过来，“你们到哪儿了？”

“还在路上，估计还要是四个小时。”周元看了眼地图说道。

闫枭说道：“那边的具体情况很少流出来，目前得到的很多都是片段式的风景图。大部分的信息都是从两年前那户外探险主播里得到的，如果没变化，那村子人口大概也就几百人，有些落后。”

“对了，你们到达后，住哪儿？”闫枭想到了这个问题，连忙问道。

这次出行周元他们确实并没有考虑到这一层面，用平板搜了下依噶村附近的情况，因为那地方太偏僻，很少会有游客过去，所以搜了一圈，都没见有酒店或者民宿之类的店。

不过周元也不在意这问题，他说：“先过去看看，我们带了个帐篷，不行就搭个帐篷落脚。”

“……”听了他话，闫枭那边沉默了片刻，道：“我记得距离依噶村不到二十公里的地方也有个上噶村。我以前带了一个学生，似乎就是那个村子的，你等我一会儿，我联系看看。”

电话被挂断，车里又陷入了沉默的状态。

沈睿悄悄地看了眼他，发现他正低头在盯着平板上的地图看，两手不停地放大又缩小。

而在这不久后，他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来。

闫枭说：“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到时候直接过去？”

“好。”周元应道，反正二十多公里不算太远，先找个落脚地再作打算。

在周元要挂电话时，闫枭想起了一件事，说道：“你们流芳寺最近都关门了，没人管吗？”

“……”周元愣了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他反问：“邓叔在呢。你听谁说关门了？”

闫枭说：“我要去那边处理点事，觉得不太远就顺便绕路过去看看你家的那只狗，本想给你拍怕那只小贱狗的照片，但敲了好久门都没人回。而且，门外的落叶积了一大堆，似乎有些时间没人打理。”

周元拧起眉头，这些时间他都在滨海这边，确实没去关心下流芳寺的事。

邓叔腿脚有些不方便，听到闫枭的话，他也担心起邓叔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挂断电话后，给邓叔拨号过去，那边铃声响了好久都没人接。

就在周元心里越发觉得不安时，手机终于被接通了，“您是？”

“邓叔，我是阿元。”周元这才想起自己换了个新卡，“最近您还好吗？”

“挺好的。倒是你在滨海这边还顺利？”等到是周元，邓叔声音含着笑意。

周元表示一切都行，询问邓叔为什么流芳寺好久没开门，邓叔回他说是最近天气湿度高，脚又犯起了老毛病，反反复复的酸痛所以这段时间就没去流芳寺。不过他说，“苹果我让阿峰给暂时带回去养着，所以你放心处理你自己那边的事，这头我们会照顾好的。”

挂了电话，周元把闫枭的安排说了出来，“阿睿，我们先去依噶村附近的小村子里落脚。”

长途跋涉，刚把车子给停好，在村口就看到一个披着羊毛大衣的青年小跑着过来。

见到周元他们，腼腆地朝他们鞠了一躬，说道：“你们好，我是闫老师的学生叫扎西，听老师说你们这次是过来玩，我从小在这里土生土长，你们想去哪儿，我都可以给你们当导游。”

扎西看起来就是个淳朴的高原汉子，脸颊黝黑带着些红晕，但高大的身材，衬得他的格外骁勇。

“谢谢小兄弟招待。”沈睿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拉着周元随扎西往里边走，“我叫沈睿，他叫周元。”

这边地大物博，显得村子也真的是小。从村口往里边走，隔十几二十米才有一户人家。打眼往前边看过去，好像稀稀疏疏才五六户人家。

房子是用石头混合混凝土垒起来的，院子还用木头搭了一个栅栏，在院内养了两头牛。

把他们领到屋里头，扎西询问他们：“我父母出去打工了，我家有三间空房，你们选各选……”

扎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睿给打断了，沈睿声音因为长途开车有些慵懒沙哑，他说：“扎西兄弟，就不需要麻烦你了，我们就住一间房就行。”

扎西还想说些什么，但见沈睿他们坚定的表情，也就闭上了嘴巴，给他们安排了东边稍大的的房。

“这房比较暖和，而且比较大。”扎西帮他们把行李给拉到了房间里，“对了沈大哥，这个季节你们为什么会跑过来这边游玩，挺冷的。”

沈睿也没隐瞒：“我们想去依噶村那边。”

“依噶村？”听到地名，扎西有些诧异。不过他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有些激动地说道：“沈大哥你们是看了以前很红的探险主播的视频，所以想要过去探索风景吧？”

沈睿没领会到他说的很红的探险主播是谁，张嘴正要否认。

“嗯，是这个原因。”周元从善如流地说道，“恰好最近我们休年假，也听说因为环境污染导致的天气变暖的问题，这边的冰川每年都在加速融化，所以想着以后怕是看不到，就选择过来这边玩玩呢。”

生活在这里的扎西也知道近些年来这地方的环境变化，知道周元说的有道理。不过他帮沈睿他们收拾好被窝后，说道：“其实你们可以去其他村子玩也可以，不一定非要去那依噶村。”

“其他村子有时间也会选择去，不过依噶村距离你这里挺近的，过去瞧瞧也不错。”沈睿随口说道：“你了解那依噶村吗？当然，我说的了解就是除了那个户外探险主播说的内容外，其他的事。”

“例如，那边喜欢吃什么啊？那边人口多不多？具体有什么风景可以看？那边有什么特产……”

扎西挠了挠头发，虽然沈睿的这些问题很正常，但他却都答不出来。

依噶村是位于海拔上游地带，而他们村子虽然说是距离他们那边只有二三十公里，但却是属于下村落。一般下村没什么很重要的事，基本不会往上村落去的。

因为去上游村落的海拔要绕过一条条长长山脉，路很难走，开车即使距离不远也得弯来弯去很费劲。而且上游村落比下游村落的生活条件还要贫穷，都觉得没去的必要。

扎西几乎没去过上游村落，他想到之前自己对沈睿他们说想去哪儿都可以给他们当导游的话，有些尴尬地说道：“依噶村是上游村落，我几乎没去过上游村落，不过其他下游村落我都挺熟悉的……”

沈睿点点头：“没事，不过我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看一看那主播拍的美景，不看一回，回去铁定不甘心，明天我们可以自己开车过去那边瞧瞧。”

扎西点头。

不过一会儿他想到了一事，他说：“你们这次过去可以找个本地的向导过去。我虽然不认识那路，但我们这边有很多常年进山挖冬虫夏草的人，他们熟悉对于这些村落山脉熟悉。”

说着扎西就去翻找自己的手机联系人，往下拉了一会就说道：“找到了，以前我爸去贡哥山那边挖虫草，到了时间没回来，我妈就是这了这向导带着过去找，才能找到人的。”

“要不要联系一下？”扎西小心翼翼地问沈睿他们。

虽然这次过来不是真的过来玩，但带个懂路的向导，比自己乱走瞎找似乎可靠点，他说：“要。”

扎西打电话联系那名叫莫离的向导，那向导并不在扎西所在的村子，接到了电话的邀约后，就开车过来了。晚上七八点时，沈睿他们正吃着扎西准备好的晚饭时，那名叫莫离的向导就过来了。

沈睿他们原先以为莫离是本地人，但他们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才发现错了。模样是汉族的面孔，皮肤因为常年在本地生活，倒是晒的有些黝黑。

剑眉高耸，年纪看起来和他们相仿，身姿挺拔，走起路来，直挺挺的，有点像当过兵的。

莫离和扎西以前就认识，所以进屋子就率先看着周元他们，朝他们点点头以示礼貌，说道：“我叫莫离，扎西说有两位先生叫我过来当向导，是你们吗？”

沈睿和周元起身，伸出手，“这么晚麻烦你过来。”

“不麻烦，我就是吃这一行的。”莫离的性格看起来比较开朗直爽，“得感谢你们邀请才对。”

酒足饭饱之后，扎西去给莫离准备房间休息。

在这期间，莫离询问沈睿他们为什么想要去依噶村，沈睿用对付扎西的那一套来搪塞过去了。

“去那边虽然在地图上距离这里距离不太远，但开车过去，也需要小半天，你们如果想要当天去当天回，就挺奔波困难的。我的建议就是在那边过夜，这样也比较安全不需要赶夜路。”莫离把背着的双肩背包取下来，打开取出一份类似学生用的作业本，递给周元他们，“这是我自己画的简略的地图，比你们看gps会更详细一点。”

周元翻开看，是用圆珠笔工工整整画出来的方位图，从图上的字体和纸上的线条来看，可以看出来眼前的向导莫离很细心。不仅如此，他文化应该不会太低，会做测绘图的，他认为在这种高原地区，不多。

“冒昧问一下莫兄弟，除了当向导，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周元轻声问道。

在两年前，这地方几乎无人问津。也就是那探险户外主播的宣传让这地方稍微火了起来。不过这地方毕竟偏僻和难走，所以纵然喜欢这里的风景，选择来这里旅游的人，还是很少。

靠做向导为生，尤其是冬天这些寒冷的季节，怕是容易会饿死。

莫离摩挲了下受冻的手，咧嘴露出明亮的笑意，“虫草季节来的时候，我会去挖虫草。平日里我在山上主要就是收购牦牛肉，然后转手给一些电商和市里的一些商户。有空闲就来当当向导。”

说着他又像取宝一样从背包里掏出一包牦牛肉干，放在桌子推向周元跟前：“你们尝尝，是正宗的高山牦牛肉，有嚼劲很香。”

“谢了。”沈睿拿过来收下，向莫离打听，“去那边一天够玩吗？”

“不够的。来回都快要一天了，而且上游村那边挺大的的，几乎整个老虎山的山脉属于这个村子。”莫离指了指刚给周元的手绘地图，勾嘴笑着说：“你们可以看看，可以直接去村子看看，还是要去看看千年冰洞也行，就是时间会长一些。”

“没事，我们时间足够，能够在这边留个七天左右。”沈睿说道，“不过我们对这边不熟悉，不如就由你来带路，你认为什么地方值得去，就带我们去？”

莫离最喜欢这种不多事好说话的客人，挑眉笑着说：“没问题的，谢谢老板的相信。”

第二日天还没亮，莫离比他们都要早起来。

把要用的行李都搬在门边，就去敲周元他们的门，把他们给喊起来出发。

因莫离比较熟路，沈睿把驾驶位让了出来给他，和周元两人坐到后排去。

路确实不好走，如果没来过这里，颠都能把人给颠傻，更甭论还要想这像血管一样的小路，应该走那一条才是正确的。

莫离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现在时间还在，你们还可以睡一睡。”

车子摇成筛子，他们哪里还睡得着。沈睿询问他：“这依噶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特别的地方？你是指风景还是什么？”莫离一边开车一边回话。

沈睿在心里应该怎么打听那边的事，周元就开口问道：“莫兄弟，依噶村那边的人生活条件行吗？”

莫离说道：“这村子挺穷的。比起下游的其他村子，这村子的生活条件相对来说差很多。”

“这边有开建什么项目吗？”周元问道。

这回莫离愣了下，透过后视镜看了两眼一眼，“两位老板你们是做什么工作的？怎么会忽然问到依噶村有没有建什么项目呢？要是有开发建设，估计就不会那么穷了。”

“我就随便问问，这里风景那么好，不建风景区挺浪费的。”沈睿负责和莫离打太极。

莫离回他：“确实这样。不过据我所知有应该没什么建设项目。但是前些年，国家在这村子附近的边境山头，开山凿出了一个出入境的口，从那出关口可以去境外。”

沈睿查资料的没查到有这回事，有些惊诧，“已经建成了？”

“还在建设当中，建了有十来年了，速度有点慢，不过高原上做这种工程确实挺麻烦，慢也能理解。”莫离说道:“到时候多了一条路可做出入口生意，估计经济能别被拉动起来吧。”

沈睿他们没回话。

周元给闫枭的发信息让他帮忙查下这边境的出入口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时间还早，但闫枭消息还是及时反馈回来，“确实是有，不过好像还没有完全竣工。你们现在就在依噶村？记得随时和我报备下安全。”

车上重新回到了安静的状态，莫离开车挺快，将车听到了一处超市门外。

那地方有些偏僻，上了大路后绕过小路，才能看到躲在山沟沟后边的建筑物。

是一间外表挺简陋的单层民房，看起来有些破旧。

莫离说要去远一点的冰川里，就需要备上食物这些储量装备。

沈睿跟着莫离进去，超市里的物品挺齐全，不亚于一个中小型的超市的货品。

由莫离指点，沈睿他们拿了些米和泡面，再挑了一些进口的新鲜芒果和桶装水。

店老板是一个和他们年纪相仿的男人，身材高大，表情有些严肃，嘴里叼着根烟先是打量着莫离，似乎认得他，问他：“好久没见过你了，你朋友？”

“找我当向导的我老板。”莫离不咸不淡地应了他一句：“休假过来这边玩玩。”

超市老板点点头，把烟头扔地上用脚碾了下，挑挑眉，“哦，那玩得开心。”

转身往收银台走去，路过周元他们身边时候，那老板勾嘴一笑，小声说：“两位老板注意安全了，这兄弟去年带人过来玩，三个人就回来他一个呢。”

沈睿：“……”

他上前叫住老板：“什么意思？”

还在那边挑物质的莫离听到他们的动静抬起头看过去。

老板耸耸肩：“没什么意思，出门在外，还是注意点安全吧。”

沈睿：“……”打一炮就给一个烟雾弹，怪缺德的。

付款后，莫离把物资放车的后备箱去。

沈睿见周元一直看着超市，走过去小声询问：“在想老板刚说的话？”

看着朝他们走过来的莫离，周元垂下眼，拿起手机给沈睿发信息：

“你把手机调静音。”

沈睿不解，但还是照办。

“这超市有问题。”

沈睿询问：“我进来的时候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一时间抓不到到底哪儿不对劲？”

“物品太齐全了。高价格的进口水果这里也有，进口芒果容易坏，这里却有供应。”

看了周元给自己的发的信息，沈睿霎时明白了这里的问题。

“这地方扎西和莫离都说过很穷，一路上过来，附近其实人口不多，这里开设一个超市本身就问题。你现在提到物品和蔬果的问题，确实问题很大。他们的水果卖给谁？这里的村民应该不会舍得花大价钱购买这些蔬果，这个的季节这里的旅游客可以算没有，供应给谁？”

沈睿将自己的疑惑编辑进信息里发送给周元。

“老板，可以上车出发了吗？”莫离朝他们走过来。

沈睿短信忽然“滴滴”响起来，打开看了眼，恰好莫离走到他跟前，他指着周元说：“行程估计要推迟下，我朋友忽然肚子有些不舒服。”

顺着沈睿的话，周元合时宜的单手覆在肚子上，拧着眉头，露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沈睿垂下头抿着嘴唇，嘴角偷偷地上扬。

手快速地在手机上编辑内容，发送过去：“挺能装的啊。”

莫离见周元脸色确实有点苍白，有些焦急地说：“不会是在车上吃的那个饼导致的肠胃炎吧？”

“这边有没有落脚地可以暂时落脚一下？”

沈睿走到周元旁边，一手揽着他后背，一手扶着腰，“目前这情况怕是暂时不能继续前行，就是不知道这有没有住宿的地方，先缓一缓看有没有好转。”

莫离挠了挠头，倒也没觉得不耐烦，“有是有，不过那地方好像很久没人住了。”

三人上车，莫离开车出了超市这带，“那地方就在半山腰。听说那小木屋都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了，以前是有些挖虫草的队伍，还有喜欢爬冰川探险的人临时过夜的地方。那木屋有些破旧，不过目前我能想到的地方只有那地方了，要不然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回扎西那边，等身体缓过来想过来再来玩？”

“就去那小木屋歇一歇。”沈睿说道，“总不能好不容易来一趟就扫兴。”

莫离说的那小木屋，确实距离超市不太远，开车上了一个山坡就到了。

沈睿估量了下，如果步行，估计也至多十五分钟左右。

小木屋建在山腰上，有一半是嵌到了山壁里。外面是用木板搭建而成，应该是年久失修，所以有些破旧，但屋顶还算完好，所以倒也不需要担心下雨下雪会挡不住。

作为一个有经验的向导，莫离提前给他们准备了一顶帐篷和两个睡袋，为的是去到冰川地带，没任何建筑时，就地搭建帐篷来做休息之地，只是没想到，这些装备那么快就备上用场了。

沈睿快速搭建好帐篷，让周元进帐篷里，他用手机和他交流：“留是留下来了，接下来怎么做？”

“我想想。”周元说道。

他们这次过来，也只是想要知道这里到底有什么让杨梅害怕的东西。

除此之外，他们也知道，在这种地方，不要太过冒险。

就在两人盯着手机交流的信息面时，莫离出现在的帐篷外，他说：“老板，你们先在这儿歇歇，我好长一段时间没过来这边，我下去走一走，很快就回来，你们别乱走动，有急事就打我电话。”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超市老板的话。

沈睿探头出帐篷，发现莫离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压低声音说：“你对那超市老板的话怎么看？”

“那你怎么想超市老板这个人？”周元没回他，反而抛出另一个问题。

沈睿安静地坐着，超市有问题，那么超市老板有问题的可能性也很高。

一个极可能有问题的人，旁敲侧击说另一人有问题，可信度虽不高，可也是具备参考的价值。

狗咬狗的狗德性。

“依噶村很大，但真正作为村用房建土地的位置并不大。莫离载我们过来的路上，我观察了下，这村子分布有些散乱，如果我们以超市为中心点，那么民房就分布在超市三个方位，并不是集中在一块儿。”

沈睿分析目前的情况，“比起去逐家逐户调查杨梅口中的那种‘救人’的可能性，我觉得目前这超市就是一个大缺口。”说着他停了下，见周元在认真听自己说，他轻声说道：“其实扎西在我们出发前给我们准备了些食物和水，我们不来这里补充粮食，在两三天内，我们也不会饿死。但莫离偏偏先带我们绕到这超市，这行为不细想便是没太大问题的，如果细想，问题就出来了。”

他从背包里掏出莫离给他们的那本手绘的路线图，指着他们原本要去的冰川所在地，说：“如果没有你的肚子痛，我们现在应该就是在往着老虎山的方向去的。”

老虎山的进入方向其实可以不经过依噶村的民居路段。莫离自己手绘出来的短距路线就有两条，可他偏偏带他们绕道进了村子来购买食物，他说：“阿元，你觉不觉得，他来村子这里，是为了传递消息。”

就好比猎人发现了猎物后，认为捕猎数量多的凶猛猎有困难，于是为了成功获取猎物，便把猎物引到猎人的村子里，让更多猎人一起围猎，这样虽然分成比较少，但总比负伤空手而回好。

在刚上岗那几年，常常听李兵兵在手机里和他抱怨人口失踪的案件。尤其滨海临边境这一带经常有失踪报案。失踪者大多数是来此地旅游或者走商的人。

这案子棘手就棘手到，这一片地区，落后于监控摄像头没几个。而且临边境，山脉纵横，地广人稀，真不见了，要找也不知道该去那条山脉或者那个冰川、地下河里找。

“最坏的打算就是这向导真的有图谋不轨的心。”沈睿说道。

他看了眼屋外，现在是下午，天还很亮。高海拔地区，天黑的相对来说比内陆慢一些。他说：“现在天黑很亮，真想要对我们不利，在白天的概率还是低很多。”

而且大白天再次下山去超市，容易招惹别人注意。他说：“我们晚一些再下山去。”

周元应好，坐在帐篷里，在沈睿说话的时候他全程都在看手机里一条条发送过来的信息。

沈睿见他在认真处理事，走出了小木屋外，掏出手机，发现有十几个未接电话。

昨晚睡觉的时候，为了避免手机铃声吵醒周元，他把手机给调成了静音，今天也忘了改回来。

往下拉了一会，发现十个电话里，除了许笑歌和魏茸他们打过来外，有好几个都是沈国栋打过来。

眉头微蹙，他往停车的地方走去，拨出了许笑歌的电话。

铃声刚响起没多久，许笑歌就接起了电话，声音有些惊喜也有些紧张，夹着尾巴说话的态度还是没改正，“老……老大，你可算接电话了，周队的电话打不通，你电话也不接，急死我们了。”

周元电话打不通？

沈睿恍然大悟，在去扎西的路上，周元换了张新的电话卡来做联系。

“火烧屁股了？有什么事那么着急找我们？”沈睿问道。

离开滨海市局之前，张国全也派了对接的人过来。沈睿觉得对接的事也不一定需要他们在场，直接和李兵兵他们那组人交接就行了。而且他也和许笑歌他们打了招呼，让他帮忙请假休息几天当年假。

这屁股还没有给玩热火，就鬼催电狂轰乱炸了。

“你们没事就好！你们没事就好！”许笑歌哑着声音重复着这句话。

沈睿听着这话有些莫名其妙，眉头微蹙，询问道：“臭小子我就不在一段时间，你就学会了打哑谜了？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是提前和你说了要出去玩几天吗？出什么事？”

“老，老大你真的不知道吗？”许笑歌说话真的和他性格一个模板，该快不快。

沈睿耐着性子，忍着没教训他几句，咬牙说道：“你小子直接说重点！”

“昨天滨海的李队长出事了。”许笑歌立即说道：“我们接到消息，昨天李队长回家的路上，好像出车祸了，肇事者逃逸了，他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昏迷不醒。”

沈睿一听，愣住。

李兵兵昨天还送他和周元去高铁站做个样子了，回头回家就出车祸了。

“有生命危险吗？”沈睿着急询问。不过话刚出口他就有些烦躁，许笑歌他们现在在青州，即使知道李兵兵出事，也不可能在医院里盯着他，知道他目前的情况。

他长叹口气，要结束和许笑歌的通话，但手机又传来许笑歌的电话，“魏茸姐去医院看李队长了，说暂时度过了危险期，就是撞的有些凶，还在昏迷。”

“魏茸去了医院？李兵兵不是在滨海出的事吗？她跑去滨海医院去了？”

“张局把魏茸姐借调到二组，跟着二组的陈队去了滨海，我……我现在也在去滨海的路上。”

这忽然起来的消息着实让沈睿有些惊讶，矢口说道：“你去滨海？你去滨海干个毛球啊，谁让你过来的？魏茸又是怎么回事，她被调派过去怎么没和我说？”

“老大，魏茸姐有给你打电话，你没接。”许笑歌委屈巴巴地为魏茸辩解，生怕沈睿误解了她，声音有些紧张地说道：“我……我打你电话不通，又听到李队长出事，我就请假过来了。”

沈睿深吸口气，捂着额头嘴角在抽搐，只觉得一口气在胸口卡着，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这个时候请假，谁准你的假？你们都跑来滨海，局里有案要处理怎么办？”

说着他都开始火冒三丈了，不过就离开了青州一段时间，总觉得很多事情都脱离了控制。

“……张局批准我休假的。”许笑歌讪讪地说道，他听得出电话另一头的沈睿语气很不好，尽量把自己当鸵鸟缩起来，说：“老大，你和周队在哪儿？”

他们来依噶村这边除了李兵兵并没有其他人知道，他暂时也没打算告诉许笑歌他们，随口说道：“你安安静静在滨海待个一两天就赶紧回青州，我和你们的周队会尽快赶回去。”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给李兵兵打电话，那头一直是关机状态。

想了想拨通了魏茸的电话，听到魏茸的声音他就直入主题，“毛茸茸，你现在在滨海市局？”

“对……”魏茸拿着手机走出了滨海市局的大门，靠在路边的角落里和沈睿通电话。

沈睿迫切想要了解李兵兵的情况，“李兵兵的车祸到底怎么回事？”

“老大，我们怀疑是故意谋杀。”魏茸刚到滨海就接到了李兵兵被送抢救室的消息，跟着李兵兵的其他下属也屁颠屁颠往医院里跑……

根据现场的痕迹和第一的现场发现人的报警口供，出事路段在是去酆都大帝庙的路上。

那段路虽然偏僻，但好在有摄像头。从路段的监控里看到是有一辆面包车忽然从拐角处冲出去，把李兵兵的车一下子撞到路阻，“那车撞了李队的车后并没有停下来。监控看到还倒退了两次往车门撞过去，如果不是刚有有其他车辆路过，估计李队会和他车一样被撞成铁饼。”

“拿到监控我们立刻去调查了那辆车的车主，发现是一辆报废了一两多的车辆。”小毛毛从医院回来，看到魏茸和她打招呼。魏茸应好后，把声音压的更低，她说：“我们报废车的处理厂里调查了，管理员说是丢了一辆面包车。不过我们查看了丢车当天的监控，发现了作案嫌疑人，不过那人穿着羽绒服戴着口罩，暂时还没发现是谁。我们继续追查车辆的踪迹，发现那车开往滨海大道，然后径直冲进了海里。”

沈睿拧着眉头，“人死了？”

“没找到。车子派人去打捞了，还需要些时间。”魏茸说道，“老大，我一会儿把那人视频照片发你看看。许笑歌也要来滨海，到时候我让他帮忙做做人脸画像分析。”

“嗯。”沈睿应好，“对了，李兵兵为什么会去酆都大帝庙里，有和他的兄弟们说起吗？”

魏茸刚来这滨海市局没一天，他的那些兄弟怎么可能什么都和自己说。

她说：“我没问，他们也没说。回头去进去问问看什么原因。对了老大，你们在哪儿？”

“在度蜜月。”沈睿随口说道。

魏茸一听眼睛亮了起来，“度蜜月？你们在度蜜月？”

“有任何消息给我打电话，打不通给我发信息，我总会看到。”沈睿心里莫名烦躁，叮嘱了魏茸几句后没理她那边的独自兴奋狂欢，把电话给挂上。

就要往小木屋回去，抬头就看到周元不知何时正蹲坐在木屋的门槛上看着他。

沈睿愣了下，大步走到他身边，“李兵兵出事了，被人开车撞了，在医院躺着还没醒过来。”

“有抓到人吗？”对于这消息周元有些诧异。

沈睿摇头。

两人在门槛上坐了许久，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也没看到莫离回来。

“明天318国道能出不能进，我们赶回去滨海去。”沈睿闭了闭眼，侧头看着坐他旁边的周元说道，“天已经黑了，现在下去？”

“嗯。”

沈睿背上了个双肩背包，然后将另一个递给周元：“背上。”

又从行李箱里的暗层里掏出两把手枪，把一把塞进自己的裤缝的枪托里，将另一把塞到周元同样的位置上，压低声音说：“如果有问题，你先跑回来开车去扎西那边。”

周元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他把手机关机退卡，把那张卡放在沈睿手里，轻声说：“这是我的另一张手机卡，你帮我收好，我怕丢了。”

沈睿蹙起眉头，接过手机卡，掰开自己的手机壳，将手机卡塞后面去。

启动汽车往山下去。

两人下山，因天色黑了下来，四周黑漆漆一片，倒是成了他们很好的保护伞。